第8部分(第2/4 頁)
段小樓心裡如何想的,花清遠全然不管。花清遠是不信段小樓覺察不到程蝶衣對他的心思的。
當年是他用菸斗逼著程蝶衣唱對了那句‘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身,’如今他倒想推個乾淨,任這人自生自滅了嗎?
當然,這樣的事情,不挑明倒是好的。特別是今時今日,還有他還來了。但暗著裡的疏導,該有還是有的。花清遠覺得在這方面,段小樓對不住程蝶衣了。
“段老闆的話,花某是不贊同的,怎麼會一樣呢,”花清遠別有深意地望了段小樓一眼,“你的心裡終歸住了另外一個人了。”
段小樓被花清遠忽然射來的灼灼目光,逼得面色一白,愣了好一會兒,才尷尬地笑著擺手,“花六少開玩笑了,這怎麼能一樣呢,呵呵……,這怎麼能一樣……”
段小樓剛剛還昂著的頭,慢慢地垂下去,花清遠在他瑟縮的笑聲和一連串的‘怎麼能一樣’的推委裡,淡淡地說:“霸王別姬這出戏唱了千年,虞姬自刎死在霸王懷裡是虞姬該有的結局,但那也要霸王是霸王、虞姬是虞姬,若是沒有霸王,又談何虞姬,戲我是不懂的,但戲臺上面無論怎麼轉,戲臺下面的人生卻是不隨戲臺轉的,段老闆你是懂這道理的,”
花清遠點到這裡,段小樓額上已經見了冷汗,花清遠說他懂這個道理,無外乎是暗指程蝶衣當局者迷,輕聲慢語裡帶出了溫緩的指責和不滿。
段小樓忍不住想起他和程蝶衣幼年一起學戲的事,生擔著旦、旦依著生,這麼多年的戲唱下來,難免就混淆了。
有幾次他在戲臺上的時候,也恍惚覺得自己就是幾千年前那個叱吒疆場的霸王,懷裡抱著的真是破塵封時光走出的虞姬,但那必竟只是戲啊,戲臺下面……[小說網·。。]
前一陣子,蝶衣還幫他勾過眉色、扎過腰帶,學戲以來這都是他為自己做的。笑談間,他纖軟的手指捅過的地方,被花清遠這麼一點一提醒,又火辣辣地熱了起來。
程蝶衣說這戲是要唱一輩子的,一輩子,差一年,差一個月,差一個時辰,都不是一輩子!
自己當時是怎麼說來的,不瘋魔不成活。戲得瘋魔不假,可要是活著也瘋魔,在這人世上,在這凡人堆裡,他們可怎麼活喲!
他或是真虞姬但自己絕對是假霸王,——自己只想朝安穩的日子走,過正常人的日子罷了。
耳邊又聽到,花清遠說:“戲嘛,可以一直唱下去,再唱個千年也是這出戏,還會有虞姬還會有霸王,但自己個的人生卻只有這麼短短數十年,不求仁義禮信,但求無愧於心。”
花清遠說得不錯,這點愧,他怕是甩不掉了。
“蝶衣怎麼樣了?我想去看看他!”段小樓說著,站了起來。
“我出來的時候,剛睡著,”花清遠盯著門口那一點點銀白,說謊話的時候,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彷彿程蝶衣真如他所說是睡著的,“到晚上時,他的燒要是退了,我親自送他回去。”
“這樣,這樣也好!”段小樓沒有再堅持什麼。
“段老闆準備什麼時候辦婚事啊?”人都領家來了,這婚事是早早晚晚的了。因著自己的出現,足足提前了有一年吧。
“還沒有想好,”這話倒是真的。
昨晚程蝶衣又鬧了一出,菊仙晚上回去後,就說一句,“你還打算和你師弟過一輩子啊,咱們兩個是要成夫妻的,他早晚也要和別人成夫妻的。”和別人成夫妻嗎?自己心裡又不舒服了。
“定了日子要告訴花某一聲,花某還備了大禮呢!”看著段小樓結婚了,自己也就放心了。
後面,花清遠又故意和段小樓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好給程蝶衣從門口撤退走留時間,直到段小樓說告辭,他送段小樓出去,程蝶衣已經不在門口了。
到了自己小院後,花清遠叫來了小凳子,面帶慍色,訓道:“什麼時候這麼沒有規矩了,程老闆那樣的身體怎麼能起身?”
“主子,”小凳子十分委屈,“小的哪攔得住!”還是自己爺兒親自抱回來的,他是多一句硬話不敢說的。
“攔不住也得給程老闆多用幾件厚實衣服啊!”
花清遠一立眼睛,小凳子腿軟的都跪在那兒了,“這個不用主子吩咐,小的也是懂的,特意找了您前段日子拿回來的那件白狐毛錦地的素氅,給程老闆披的。”
這還差不多,總算不白養。花清遠揮揮手,示意小凳子退下去吧。他自己則掀開棉毛的門簾,大步走了進去。
程蝶衣沒有躺在床裡,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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