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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拂袖而去。
手中的包袱掉落,休休頹然坐在地上。眼前日光耀動,人聲嘈雜,她的腦子混成了一團,不得不把眼睛閉上。
“天際哥,我差點害了你。”
和休休分手後,天際便去附近找房子。西街一帶僻靜,空房多,他很快便找到合適的房屋。房東是對老年夫妻,天際心裡放心,講了價錢,付了定金,幫老年夫婦將房間收拾乾淨,定好翌日便接人來住。
這日巳時不到,天際就在碧波亭下等候。遠遠地看見幾名壯漢抬了一架藍呢轎子過來,為首的是個白鬍子老頭,天際只是淡淡望了一眼,也沒去理會。
那轎子卻在他面前停住了,從裡面掀簾出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儒雅豐朗,面目清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對著他問道:“閣下可是儲天際?”
天際猜不出對方的身份,看他的衣著打扮,分明是非富即貴的,於是拱手施禮道:“小人便是儲天際。”
誰知剛報出姓名,一個魁梧的人影便閃現在眼前。天際還未看清,腹部隨即受了重重一擊,眼前金星亂濺,一股熱辣的氣流從底下直衝上來,五臟六腑開始翻滾湧動。他倒在地上,禁不住乾嘔出聲。
模糊中中年人仍然氣定神閒地站在面前,露出鄙夷的表情,嘴角還是掛著淡笑。
“真對不住,我的人下手重了些,但願不會影響小老弟的會考。”
天際痛得慘白了臉,絲絲汗意從額角滲出,他叫道:“你是誰?為什麼打我?”
“本官只是有點生氣,我的乾女兒不聽話,聽說是小老弟唆使的。你在江陵沒有親人,我作為長輩,自要給你一點教訓。”
天際這才明白,眼前的中年人就是宰相沈不遇。他的眼眸充滿了憤懣,直視著沈不遇,道:“休休跟你無親無故,現在她要離開,你憑什麼阻攔?”
“憑什麼?”沈不遇湊過臉,似乎覺得天際的話很不可思議。他一字一句提醒道:“憑的是我是她的乾爹,當朝宰相!”
接著,他的笑意一斂,眼裡有著攝魄的凌厲:“她又是你什麼人 ?'…'你憑什麼可以擅自將她帶走?”
“我們從小在一起,比親人還親!”天際理直氣壯地回答。
“親人 ?'…'哼哼,你的親人在孟俁縣,你娘叫倪秀娥。你娘不會教唆你勾引休休吧?”沈不遇死盯著天際的眼睛,絲絲寒意逼迫而至。
天際蒼白著臉,咬齧著下唇並不吭聲。
沈不遇稍微收斂,緩過語氣道:“年輕人,你太年輕了。你前途未卜,連你自己也不知道靠誰,休休回去又靠誰呢?”
此話如寒冬裡一桶冷水傾澆而下,天際徹頭徹身都是冰颼颼的。沈不遇的話還繼續在耳旁響起:“窮小子,我警告你,休要打她的主意。老天爺讓她母親生下她,是安排她來做這世界上最尊貴的女人的,明白不?”
天際嘴唇發白,身體不住地顫抖。
娘說:“四寶啊,天底下好女孩多的是,休休小姐偏是你攀不上的。她有貴人的命相,咱家豈有這好福氣?”
娘還說:“這是命啊!”
難道休休命中註定是不屬於他的?
沈不遇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天際,一隻靴子碾踩在他的臉上,用了點狠勁,算是無聲的警告。接著他放了他,彎身進了轎子,一群人揚長而去。
天際孤零零地躺在那裡,身子一截截地涼下去,身上痛得又無法移動。他眼睜睜地看著沈不遇消失在視野中,仇恨的火焰在胸中無窮無盡地燃燒。他使勁喘息了一下,用盡氣力嘶吼道:“姓沈的,我恨你!”
叄
一進二月,選皇子妃之事便提上了日程。
年年入春,梁帝都要在太廟住上一兩個月,輕車簡從,一有大事便立即趕往皇宮。然則今年卻是不同,與眾臣商榷之後,皇上立即明詔朝野:二品以上王公大臣之女,凡十八歲以下的入住後宮,由宮官攝事,開設德言功容教坊。
國人紛紛揣測,梁帝這般興師動眾,究其因,是在給諸位已成年的皇子挑選妃子。目下三皇子、四皇子已到免冠之年,如此明詔朝野的舉動,便大有選定未來太子妃的意味。而梁帝獨寵三皇子,大皇子的平庸朝野皆知,都城百姓更是心知肚明。然懾於“不得妄議國事”的法令,以及北周淫威,眾人只能是私下竊竊了。
詔令一出,後宮一片忙碌。幾天後,休休便簡單收拾準備去皇宮。
臨行前,沈不遇內心急亂,用教訓的口吻道:“比起那些久居深閨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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