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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乃正,你家裡沒有多餘的槍嗎?”
“有一顆五一式,哇新哇新的,我一直沒捨得用,藏在我的書櫃最底層,誰也都不知道。”
“等以後有機會,咱們回去偷偷的取來,這大深山裡不也壯壯膽,我一有槍這膽子就大不少。”
“可別有這樣想法,現在有槍只能帶來禍害。”
“現在我們應該象地富反壞右叛特走們那樣,只許老老實實不許亂說亂動。懂嗎?”
“寄人籬下,也只好如此。”
“記住,當前我們是四個字——好好表現。想盡一切辦法討社員喜歡。合得來的要好好相處,合不來的也要敬而遠之。”
小哥仨躺在炕上你一言我一語地嘮著,再叫這熱炕一煲身體舒緩了許多,心情也愉悅起來。這時,大院子裡隨著腳步聲飄過來他們從來沒有聽過的小調:
提起宋老三,
老兩口子賣大煙,
一輩子沒有兒,
生了個女嬋娟呀,
這姑娘年長二八一十六呀,
乳名兒叫秀呀大名叫翠蓮那依喂呦,
……………………
老李頭呵呵咧咧唱著小曲,像個老頑童一臉子高興回來了,手裡拎著個水帆布的兜子,鼓囔囔的有小半兜水鮮貨,兜底不住的滴著水,估摸著他抓來的哈什螞和魚也有六七斤,他一進到屋裡把水帆布兜子往水盆子裡一放,又添上點水:“哈哈,這都是活的。卷個紙菸喘口氣,等一會我送小泉子家去,晚上喝酒又多兩道菜。”
“李大爺,你把帆布袋開啟,叫我們看看哈什螞是啥樣的行嗎?”孫乃正他們頭一回聽說哈什螞,都好奇的想看看。
“不行,一開啟兜子口它們就都蹦跑了,再抓它就費勁了,我給你們抓出來幾個叫你們玩吧。”
老李頭解開紮在兜子口上的繩子,開啟一個小口把手伸進去拿出來三個哈什螞扔在炕上,緊接著又把兜子口紮上。
“這不是青蛙嗎?”沙喜福說。
“不是青蛙,青蛙是穿著美麗的翠衣,它是黑背紅肚皮,是另一種蛤蟆。”朱曉傑糾正著。
“這蛤蟆怎麼叫哈什螞呢?李大爺。”朱曉傑問。
“這是滿族人的叫法,是慈禧太后最愛吃的一道宮廷菜,可能滿族人管蛤蟆就叫做哈什螞,在蛤和蟆中間加個什字,就叫哈什螞了。有人嫌這名不好聽,味道鮮美得如同小公雞,所以又叫它田雞;它河裡山裡都喜歡,滿山的林子裡都是,所以又有人叫它林蛙。反正它是人人愛吃的好東西,你們沒吃過吧,今晚你們嚐嚐鮮,保證你們吃完把姥姥家都忘了。”
“這深山溝溝裡還挺富有的呢,河裡的魚多嗎?”
“多,咱們這是長白山的尾巴部分,都是幾千年的老古林子,林場人叫它原始森林,咱這地方和黑龍江的興安嶺、北大荒沒什麼區別,也是‘棒打狍子瓢饒魚,野雞飛到飯鍋裡。’的好地方。這裡山高皇帝遠,甩手自在王,沒說沒管。要叫我看比你們城裡好多了。城裡沒意思,除了房子就是人,都不能隨便拉屎撒尿。我們這山青水秀,喘氣都清涼,隨便拉屎撒尿,山神爺不管,也就沒有誰來管你了。”
三個哈什螞在炕上蹦來蹦去,想著法的逃生,可是怎麼也逃不掉,它們無奈的瞪著眼睛,拼命地掙扎,儘管累的筋疲力盡,結果還是讓人玩夠了,又被裝進口袋裡,等著在餐桌上奉獻青春。
孫乃正看著這三個可憐的哈什螞,好像是觸景生情進入了沉思,他不語的看著三個哈什螞,一直到把三個哈什螞收回袋子裡才一語雙關的說了一句:“你們這三個傢伙怎麼活著才算對呢?啥時候能活明白呢?你們哥仨辛辛苦苦捉害蟲,不給人類添一丁點麻煩,我們仨把你們仨玩夠了,到頭來你們還得捨身成仁供我們食用。這人究竟算個什麼東西呢?”
是啊,孫乃正此時心裡非常混亂,他看著落難的三個哈什螞(不止三個,有小半口袋,少說也有三十個吧),想起了自己幾年的革命生涯,昨天還是座上賓,今天就成了階下囚,感覺到自己好像就是一個玩偶,被一絲絲有魔力的線牽動著跑來跑去,一旦玩偶破損了,壞了。不需要登場了,主人便把玩偶扔到垃圾堆裡,或者一把火燒掉,玩偶的一生也就結束了。哎!人世間的芸芸眾生,又有幾個不是這玩偶呢?李大爺說的在理,也許只有這大深山老林裡才能活出個自我,隨便拉屎撒尿。
老李頭坐在炕頭歇著,抽了兩袋他那要火的菸葉,劃了六七根火柴,他看看天,太陽西斜一大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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