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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石糧誤解為一家出一千石,又大禮加身,讓蘇振有話堵在嘴裡說不出,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不過蘇振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江湖,臉色瞬間由陰轉晴:李茂提的只是買糧,既不是白要自己的東西,又給了自己一個承諾。果然事態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天,相信孤山鎮還是能伸手拉自己一把的。
想通了這一節,蘇振咬咬牙,把這個暗虧嚥了。
李茂見蘇振神情怏怏,便出言安撫道:“今次我從縣裡過來,薛明府正為城裡流民漸多而犯愁,誇讚老先生前些日子在城裡舍粥的義舉,正思上奏朝廷為老先生請功旌表。”蘇振聞言眼睛一亮,卻忙道:“微薄之力,何足掛齒。”李茂道:“要得,要得,大災之年一次舍粥三百石,值得大書特書。今番又傾盡家財助軍,更是功德無量。卑職回城便向於、尹二位將軍奏請為老先生請授旌章。”
蘇振哈哈一笑,道:“不過是樁買賣,公買公賣,兩廂得利,若再請旌章,蘇振豈非成了欺世盜名之徒,萬萬使不得。”他雖隱居在鄉,耳目卻不閉塞,對清楚清海軍和鄆州之間的微妙關係看的很透,賣糧給清海軍是一回事,與清海軍牽扯上關係則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想招惹麻煩,故而急忙撇清。
大事議定,蘇振一面命人備宴,一面遣家童去請胞弟蘇東和本鄉的幾位大戶。蘇東外出不在,長子蘇越過來應承,幾個有頭有臉的鄉紳聞請趕來相會。經蘇振提議,各家一起為孤山鎮湊足了五千石糧食。
眾鄉紳雖然肉疼不已,但慮及大災流變時有駐軍庇護,便也沒有計較。蘇越年輕氣盛,咽不下這口氣,藉著酒勁提出要與李茂訂立契約,蘇振嘴上呵斥,暗裡卻是默許。李茂淡淡一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蓋了孤山鎮印信的空白契約,當場填寫了姓名、數額、交割時間,一式兩份,雙方各執一份。
蘇越又要李茂在落款處簽名畫押,李茂指著孤山鎮的公印和糧料官文書丞的私印,道:“有此二印還不能讓蘇少莊主放心嗎?”蘇越嘿地一聲冷笑道:“官字兩張口,誰敢跟官府爭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隨身官既覺得無事,隨手畫個簽押又算什麼?”
話糙理不糙,李茂沒有多計較,在兩份契約上籤了名,按了指模,洗了手,入席喝酒。
宴散,一干人送李茂到莊外,李茂隨行的四個護兵已經備好了馬匹,正等候在一旁。這四人高矮不齊,相貌尋常,卻都是百戰餘生之輩,天生一股凜冽殺氣,使人望之生畏。
在莊門外的一棵棗樹下,一個褐衫家丁正在備馬,他年約十七八歲,人生的白白淨淨,斯斯文文,雖然瘦削,卻不顯文弱,腰桿挺拔,相貌堂堂。因見家主陪客出來,趕忙閃避在一旁,低眉垂手而立。
李茂別過眾人正要上馬,忽聽院門內有人叫道:“小骨,馬備好了嗎?”褐衫家丁趕忙應道:“備好了,三娘子。”
聞聽“三娘子”之名,李茂張目望去。蘇振膝下有兩女一子,長女蘇蓉嫁給州司法汪洵為妻,獨子蘇景在朝中為監察御史,還有一個小女兒,據說二十出頭了還沒有嫁人。
從莊門裡出來的是一個瘦瘦高高白白淨淨的年輕人,穿著一身圓領青衫,做士子打扮,手持馬鞭走的風風火火,抬頭猛見這麼多人,倒是吃了一驚,連忙退避一旁,低下了頭。
蘇振咳了一聲,不滿地說:“還不過來參拜李押衙。”
年輕人大大方方地上前來,向李茂拱手說道:“蘇卿見過李押衙。”
李茂抬手為禮,趁勢打量了眼蘇卿,心裡微微一笑:“我當是怎樣一個憊賴人物,二十多歲還嫁不出去,原來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青面獠牙之輩,除了個子高了點,性格潑辣了點,其實長的還蠻不錯嘛。”向眾人環環一揖,打馬而去。
眾人目送李茂去遠,紛紛向蘇振告辭,一時走盡。
蘇卿這才問她父親:“這就是縣裡的那個捉金使嗎?排場不小嘛,四個護兵。”
蘇振道:“人家是正八品的金吾司戈,有護兵怎麼啦。”
蘇卿嘻笑道:“家世不賴嘛,爬的夠快的,是隴西李還是趙郡李?”
蘇振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他算什麼名門正宗,據說是個還俗的和尚,來路不明的。小人得志,跑來算計我,先是恐嚇,又是哄,又是捧,又是騙,哎呀,我早說嘛這官場就是個大醬缸,任你再清白的人進去,也會被醬的面目全非。”蘇卿道:“那他還真是瞎了眼,敲竹槓竟敲到‘一毛不拔先生’頭上了。”蘇振咄道:“去,有這麼跟父親說話的嗎?怨不得你二十歲了還嫁不出去。”蘇卿道:“別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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