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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首領又屢屢受挫的契丹人已經陷入了癲狂狀態,耶律德隆之子耶律石的腦袋尤其熱的發燙,在他的統領下,癲狂計程車卒不知死活地撲向城牆,似巨浪般猛烈地撞擊著牆壁。
巨浪在鐵硬的城牆上撞的粉身碎骨,碎玉飛瓊,屍骨積山。
從高空鳥瞰,小小的東高鎮此刻已被鑲上了一道死亡的黑邊,悍勇的契丹人跨越護城河,聚集在城牆下,他們沒有一件像樣的攻城器械,也沒有氈帽大盾,他們勇敢地冒著如雨滴般密集的滾石,齊心協力搭起簡陋的人牆向上攀援,他們的這套戰術看似原始,實際十分有效,遼東無數漢民聚集點就是這樣被他們攻破的。(無彈窗廣告)
但現在問題是東高城的城牆太高太厚太堅固,城防體系太完備,他們傾盡全力疊搭起來的攻城手段完全是白費,一些契丹老兵驚呼道:東高鎮的城牆已經超過了遼西重鎮營州!
營州,那是契丹喀山部歷史上所攻破的最大的規模的漢民城市了,營州城牆的高度是一個標準,是他們所能承受的極限,超過極限,他們將茫然無所從。
屍山在不斷長大,血海在蔓延,死亡並不單純垂青攻城的契丹人,守城者也承受了巨大的犧牲,負責運送箭矢和轉運傷員的女兵見到了太多的屍體,開始嘔吐,開始嚎哭,開始婦人之仁發作,開始怠工、反戰。
祝九暴怒地揮舞著皮鞭,催逼她們加快行動速度,眼下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趁機最大限度地殺傷對手,則是對死難戰友和將來的背叛。
“動員一切可以動員的力量上戰場,這是大帥的命令,給我走,不許哭,快搬!”
祝九幾近瘋狂,積蓄在胸中太久的怨恨一旦找到發洩的途徑,他就開始癲狂。
揹著一捆箭鏃的蘭兒也在祝九的暴怒中捱了一鞭子,鞭子抽在背上,疼的鑽心,委屈的直掉眼淚。祝九發現打錯了人,發燙的腦袋稍稍冷靜,他收了鞭子,正想安撫幾句,李茂帶著一群人過來了,他一邊健步走著,一邊輕鬆地跟女兵們開著玩笑,用意卻是在催促娘子軍們加快速度,把羽箭搬運上去,把傷員接下來,保障戰鬥繼續進行。
祝九對李茂已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狡猾、彪悍的契丹人一直被他視為不可戰勝的,卻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這場仗還沒有結束,但大局已定,契丹人一敗塗地,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了。大勝就在眼前,自己是瘋了,其他官兵就沒有瘋嗎,一樣也瘋了,不瘋了他怎麼會拿鞭子抽打女兵,平素討好她們還來不及呢。
大利麵前能保持這樣的一份從容和鎮定,這何止是大將風度,這是奪天下的氣度啊。
一支羽箭從李茂耳邊擦過,駭的護衛的秦墨一哈腰。
秦墨為了配合李茂演這出戏,一直在不遺餘力地糟蹋自己的身體,好讓潛伏在身邊的契丹奸細相信他因喪妻之痛已經沉淪了,和李茂翻臉了,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酒色傷身乃是千古至理名言,秦墨於此才有深刻的體悟。
經歷了這場前所未有的慘烈大戰後他早已經精疲力竭,這一哈腰就沒站起來,直接跪在了地上,李茂一把拽起他,問:“還能挺得住嗎?”
秦墨惱怒地掙開李茂的手,黑著臉道:“我又不是紙糊的。”言訖匆匆奔向城中制高點。
文書丞大步而來,走的滿臉是汗,望見蘭兒愕怔了一下,便讓祝九把她帶走,說城頭危險,蘭兒倔強地把胸脯一挺,說道:“大夥都沒走,憑什麼要我走?你可知我已經升任夥長了哩。”眾人都笑。
李茂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扯到一邊,厲聲喝道:“休要逞能,下去。”
李茂的手硬如鐵鉗,出手勢大力沉,扯的蘭兒的細胳膊都快斷了,話說的既霸道又不講道理,蘭兒聽了卻是心情大暢,如同吞了一碗清涼的蜂蜜水。
她擺脫了李茂,挑釁似的哼了一聲,一手扶腰一手扶著箭鏃捆蹬蹬地上了城牆。
東高鎮內最高的石塔上忽然燃起了狼煙,濃煙滾滾直衝天際,攻守雙方木怔地望著這猝然而起的煙柱,心情卻大是不同。
攻城的契丹人冷靜了下來,一陣悲壯的號角聲後,攻城者如潮水般退去。
守城者興奮萬端,抓住了最後時機發動了最後最兇猛的一波攻擊,一口氣射光了兩萬支箭,城牆下如同下了一場灰色的雪。
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從東南、西北兩個方向響起,新編第二師、第三師騎兵全體出動,適時發動了清場戰役,兩支騎兵呈順時針,繞城而動,戰馬奔逃,刀劈箭射,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