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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脩之道:“五百年來,畝產只因灌溉、積肥等事,多收了三、五斗而已。只有這幾鬥稻麥,僅止使他們不溺嬰。這些年日子好多了,溺嬰的事兒也少了,先前尤其是溺女嬰的多。”
“……”鄭琰有些混亂。
池脩之埋頭道:“我先算出來,一步一步來吧。縱使令他們讀書,鄉間豪族或許在十年內為官者突增,待世家醒過味兒來,兩下也就打平了——李神仙、蔣卓都已經回過神了。真正貧寒之士,能出挑的並不多。日子久了,尋常人家就得想想是不是要讓孩子讀書了。”
鄭琰把他說的話理解了一下,就明白了:這是統治階級內部不同利益集團之間的利益再分配,勞動人民想擠進來,也就撈點渣子了。像她爹那樣,絕對是走了狗屎運。池脩之為朝廷注入大量新血的目標沒達到,很不開心。
大躍進神馬的,果然是木有辦法一時半會兒做成的。鄭琰只好安慰池脩之:“萬事開頭難,你開好了頭,總會有結果的。”
池脩之“唔”了一聲,繼續埋頭苦寫。
不等池脩之寫好他的施政綱領,就被分派到了拜相以來的第一個任務——主持新平侯郭沛良之喪。
郭沛良的一生,難說是幸福還是不幸福,一個公主妻子,代表著有靠山的同時也代表著要忍受許多事情,比如連生七個女兒時的焦灼。終於郭老先生有了兒子,兒子也給他生了孫子,對得起郭家先人了,郭沛良兩眼一閉,在睡夢中離開了人世。
郭沛良有爵位,國家要按照一定的規格給他一定的喪葬補助與優待,要派人致奠、寫祭文、發錢,還要處理他遺留下來的爵位的繼承問題等等等等。池脩之被辦喪事辦得煩了的二李踹過來過問此事了。
由於郭沛良與池家也有著拐了一個彎的親戚關係,池脩之公事之餘,還要代表自己去致奠。鄭琰比他還忙,她還要去看看宜和大長公主,大長公主病了,受到了驚嚇,正在喝藥呢。
原來,郭沛良是在夜裡悄悄去的,宜和大長公主一覺醒來,身邊躺著個屍首,膽子再大、關係再好,特麼剛睡醒摸著個涼屍首!想著自己跟個屍首不知道並頭睡了幾個時辰,能不嚇著麼?據說當時連尖叫都叫不出來了。郭靖又要收斂他爹,又要安撫他娘,還要打報告給蕭復禮,還要通知親朋好友,還沒個兄弟幫忙,整個人熬得蓬頭垢面,眼窩都是青的。
郭沛良有七個女兒,出嫁的時候個個都選的好人家,幾十年過去了,有過得越來越好的,也有稍不如意的。親爹故去,七個女兒一齊回來,哭得郭靖頭都大了。遇到池脩之換下官服來弔唁,郭靖拉著池脩之的手,紅著眼睛道:“有照顧不周的地方您多擔待,我……眼下劈成八瓣兒都不能事事周全了。”
池脩之很同情地道:“你且忙老侯身後事——大長公主如何了?”
“聖人遣了御醫來,開了藥。說是硃砂定驚卻有毒,恐上了年紀受不住,不敢下這一味,藥效就略差些,今天還說心跳得厲害。”
池脩之也頭疼得厲害,心說,千萬要好了,要不然這辦不完的喪事了。
池脩之的祈禱並沒有應驗,郭沛良頭七沒過,宜和大長公主尾隨而去。她輩份極高,聽到她的死訊,蕭復禮非常難過,當即表示:“大長公主與老侯伉儷情深,令人感嘆,我要親往致奠。”這又要安排皇帝出行,雖不至於一路清道,也要佈置好警衛。
慶林大長公主作為妹妹,也出現在了宜和大長公主夫婦的葬禮上,看到蕭復禮就失聲痛哭:“老一輩只餘我一人了,”又為郭靖求情,“阿姐唯此一子,臨去前囑咐,把他交給你了。”
蕭復禮哽咽道:“敢不從命。”
宜和大長公主親家多來的卻少,不少人已經先於他們故去,鄭靖業與杜氏倒是扶杖前來,看得人心頭一顫一顫的。鄭琰是獨個兒過來的,抬眼見扶著父母的兄嫂們都已兩鬢斑白,驀然一陣心驚,覺得自己也需要找個大夫診脈壓驚。
蕭復禮不便久留,安慰了郭靖,表示新安侯的爵位是他的,他安心在家守孝,出了孝也不會忘了他。留下一干親友感嘆聖人的仁厚,兼互相打招呼。顧益純與鄭靖業相長嘆,顧益純小聲道:“棺木是早就備下了的,老衣也做了,我若去,你為我撰碑。”
鄭靖業的臉上沒有了標準的淺笑,皺眉道:“不要說這個,不要說這個。”
杜氏比他們都看得開,爽朗地道:“不瞞你說,我們的老衣也置了、陰宅也看了,若我們先走,就交給您啦。”
因周王太妃等又至,慶林大長公主應付完外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