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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二人齊齊搖頭,鄭靖業頷首:“六郎且不必去讀書,到屋裡待著,我許還要叫你。七娘去你母親那裡。”
兩個小的起身告辭,臨出門兒,鄭琇從袖子裡摸出個紙團兒砸到她大哥懷裡,拍拍手,施施然走了。
鄭琇抱著一團廢紙,眼神有些發直,鄭靖業一眼掃過來,他才看向懷裡,慢慢展開紙團。皺皺巴巴的紙上寫著一行字: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鄭琰心裡有數,自家爹不是什麼善茬,手狠的事兒辦得不止一樁。最要命的是,他還聰明!想要對聰明的人施加影響,你就得自己也展現一點本來出來,不然當靠撒嬌使潑,那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得讓他認同了你的智商才行。
在這世上混,必須有自己的實力。鄭琰需要磨鍊自己,不能事事都拿“宰相的女兒”這個身份當通行證,宰相又不是皇帝,皇帝的女兒也有不是盤菜的時候。實力最重要。
如果她事事都以“我要告訴我爹”、“我要告訴我娘”、“不知聖人/貴妃會怎麼想”來壓制別人,那她也就是朵菟絲花了,人家想讓你攀的時候你算個人物,人家不鳥你了,你算個P。或者再慘一點,你的靠山倒掉了,你這貨平日盡沾人家的光,出了事兒一點忙也幫不上,丟人不丟人 ?'…'
光借勢壓人有個P用,不過是老虎面前的那隻狐狸罷了,沒了靠山,你算個P!得自己成了老虎,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一次兩次借力打力還能說你“有急智”會利用資源,十次八次,你的評價就只剩下“狐假虎威”了。
鄭琰覺得,眼下是新舊兩股勢力拉鋸的時候,昨天還是宰相,今天就成罪人,那個倒黴的改革先驅魏靜淵,憑良心說辦的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兒,還不是叫咬死了?誰TMD的都靠不住,還是靠自己最實在!MD!我一定是掉進錯誤的模式了,最坑爹的是這個模式還不是我自己選的。
鄭琰必須鍛鍊自己,當她爹的幫手,也讓她爹適應有這麼一個小幫手。每一個機會都不能錯過,這是全家的大事。
照鄭琰看來鄭靖業皺眉,是孫子的教育問題,鄭琇皺眉,估計更多的是著急自家融不進高尚的社交圈子、學不會高尚的生活方式。
可她爹是一點也不鳥世家的。從她爹的經歷來分析,這位先生是聽到“族”字就想抽人的——童年陰影太過嚴重。如果聽到“世族”那就是想砍人——鄭靖業對逼顧益純娶個母夜叉的世家不感冒到了極點。在他老人家眼裡,這些貨都不是好人!他是不會想去“學”的。
鄭琇則不同,從他的日常行止來看,他是極力想做一個被大多數人認同、被上流社會接受的人。他希望自家可以躋身榮耀圈,成為其中的一員。
所以,鄭琰的廢紙團就砸進了鄭琇的懷裡。鄭琇的感受也很重要,全家人對她的感觀都很重要。如果她不能從平常就表現出比同齡人高的能力來,有什麼事大家都不會想到她的,她也就無從鍛鍊她目前唯一的優勢——心理年齡與穿越知識,時間久了,這一點優勢都會在日常生活中消磨怠盡。
穿越者勝在意識超前一點,同樣的,這些知識都是空降來的,一點也不本土化,許多辦法都是需要變通之後再使用的,如果不從小磨合,到最後兩者之間依然有縫隙,死到臨頭再生搬硬套,很難達到預期效果,這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她不怕進宮、不怕見人,反正她還小,做錯什麼年齡是最好的掩護。等到長大了,也就會拿捏分寸了。
鄭琇拎著皺巴巴的紙條一愣,鄭靖業瞥了他一眼,鄭琇恭敬地雙手奉上。字是鄭琰的字,鄭靖業一眼就認出來了,鄭琰師從顧益純,又是鄭靖業親自開蒙的。有句話顧益純是說對了,鄭琰是所有孩子裡最像他的,什麼都像,連寫出來的字都從骨子裡像。
筆跡略顯稚嫩,鄭靖業卻能一眼看出這裡面透著的味兒來,一股鄭靖業的味兒。捏著紙條左看右看,平放到書案上,拿起鎮紙來慢慢地壓抹著,弄得比較平了之後壓著紙條的眉頭,鄭靖業大笑三聲。
鄭琇憂道:“大郎這般模樣,父親怎麼還在發笑?”
鄭靖業道:“你在愁的什麼呢?”
鄭琇道:“我們家要延續,還要子孫爭氣,”斟酌了一下措詞,“父親位極人臣,可兒子們自思才智遠遜父親,德興兄弟如果未見奇才,想要維繫,就得……有個規矩。”
鄭琇說得含糊,他也沒有特別明確的行動綱領,只是潛意識告訴他,要這樣做。一個新貴家庭,想要延續,必須有所依託。
鄭靖業聽明白了,不枉他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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