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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U),“歐洲正處於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最艱難的時刻。”全球“對沖基金”11月以來嚐到甜頭,它們不會放手;從希臘,直攻義大利、比利時、法國……自2008年禿鷹已餓了許久,虧損許多錢,各大投行近日紛紛裁員。這一波歐債放空大行動(聽起來像軍事斬首行動),正讓餓了肚子很久的“他們”,飽食一場許久未曾品嚐的盛宴。
與去年相比,這一回他們變聰明瞭,不再只攻擊歐元區外圍邊緣國家,因為套利不夠大;它們直接對準了歐洲核心要害國家。全球“金融禿鷹”啟動屬於他們的“北約行動”,11月15日焦點不只希臘或義大利、西班牙,還擴散至擁有AAA評級的法國、奧地利、芬蘭、荷蘭、比利時。除了德國之外,所有主要歐元區國家債券收益率全面上升;義大利新政府雖已組成,理性而言政治危機已過;但禿鷹發現,只有全面且直搗核心的攻擊,才能再度震撼市場,造成恐慌;“放空者”也才能藉此圖謀大利。於是義大利國債收益率隔一週再度突破7%,比利時國債收益率也比德國高出314個基點,重新整理歷史紀錄。
這是一個歷史性的“顫慄星期二”,當日歐洲債券市場,買家寥寥無幾,人人都在清盤,各家皆如戰亂時期的逃難般,湧向逃離歐債的門口,如果還來得及逃。比利時到禿鷹襲擊那一天,已有516天處於無政府狀態,但它不是唯一。禿鷹同時湧向芬蘭與荷蘭,兩個經濟毫不值得憂慮的國家,美麗又創新的經濟體;只因也身處歐元區,兩國國債分別在“顫慄星期二”這一天上升17與10個基點,收益率創下歐元時代最高值。
歐債與以美國為主的對沖基金對賭,如同一本奇特的小說。它充滿了懸疑,充滿了殘酷,它突顯了過去歐洲國家寅吃卯糧的下場,但更彰顯歐洲歷經兩次大戰,把世界霸主地位讓給美國後,繁華帝國落難蒼涼的窘迫下場。巴菲特在“顫慄星期二”的前一天,接受美國CNBC電視臺訪問,有點頑童,更有點不知慚愧地談歐債危機:“歐元最大的缺陷是,它們沒有自己印鈔票的權力。”說得真好!歐洲試圖再起,1965年戴高樂已識破了美元的危機,並預言警告全球若持續讓美國央行無節制印鈔票,未來全球經濟將不斷吞食美國經濟災害的苦果。可惜1968年5月的法國學潮推翻了戴高樂,推翻了他的“美元革命”,終結了歐洲唯一一次可以打破美元壟斷的機會。5月學潮後,巴黎街頭殘破,美元卻僥倖地苟延殘喘留了下來,繼續維持它世界貨幣的地位。歐洲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具備遠見的領袖,直至1999年成立歐元區時,歐洲才再度向獨大且多次賴賬的美元,沉默地二度宣戰。但正如巴菲特所言,歐元貨幣聯盟少了印鈔票的“權力”,它的貨幣整合等於欠缺了一個強大武器;因此美國國債即使有若天文數字,卻無倒債危機,歐洲沒這個福分與特權。於是2008年當華爾街崩盤後,美聯儲啟動它的印鈔機,第一次量化寬鬆(QE1),尤其第二次量化寬鬆(QE2)之後,美元全球滿天飛。這些竄流世界過多的資金集結成一支看不見、卻孔武有力的金融隊伍,先是攻擊商品市場,掀起全球通脹;接著攻擊歐債,2011年11月義大利之役讓他們嚐到了大盛宴。是的,歐洲一直與“盛宴”劃上等號,但這一回餐桌上擺飾的不再是珍貴的鴨肝、松露、魚子醬、紅酒、牡蠣……這一回是對沖基金“活宰”歐洲各國,並且由於其已瀕臨崩潰衰退的經濟,他們全都無力反抗。於是歐洲各國形同被烹煮的食材,一一擺在餐桌上,供投機客們歡樂享用。
天真的歐洲人仍在廣場唱歌,以為這只是各國內政問題;貝盧斯科尼下臺那一天,義大利街頭上演世界上最高雅的抗爭行動,歡送貝老“滾蛋”。廣場上小提琴手站立古老松樹下,拉著韓德爾的《哈利路亞》曲目;群眾之中,一人充當指揮,在義大利十個人中就有一個人學過聲樂,合唱不是問題。高雅的曲子與曲子之間,群眾紛紛加入,等著貝盧斯科尼正式“滾蛋”;那一天深夜裡,護送貝老的車子終於亮燈開出眾議院,群眾此時才停止歌聲齊喊“下臺!”“滾蛋!”歡騰聲中,義大利人以為明日清晨,人生將是新的一頁。
可惜,他們看不到那一隻市場上從大西洋另一端早已登陸“諾曼底”,永遠“看不見的金融禿鷹手”。好色的貝盧斯科尼走了,好財的對沖基金投機客尚留山頭。週末他們於市場上繼續放空訊息,週一宣稱接手的新總理蒙蒂無法火速組成有效內閣,週二更大舉全面放空歐債;火勢一路延燒,從地中海一路燒至已然冰雪之地的芬蘭。於是11月15日,這一天,歐債市場有若一場“大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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