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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勤工作的德國人,為了降低赤字,2003年起他們自動減薪,十年接近減了5%,他們增加工時,他們延長退休年齡,最重要的,他們誠實繳稅。“為什麼要援助一個偷懶、53歲退休、逃稅、一騙再騙的希臘呢?”德國民眾怒吼著。
總理默克爾準時9點走入眾院大廈,德國國會位於一個曾經被分割成東西柏林的中軸線上,屋頂是一個看得到天空的透明穹頂,建築大師諾曼·福斯特的作品。望著天,知道自己手中一票代表的意義,德國曆經9月28日一整個白天至深夜的激辯,終於取得跨黨派壓倒性勝利。總理默克爾紓困案透過後,沒有開懷大笑,她抿著嘴,嘴角似是笑又似是想哭出來,一切太不容易了。如今她的民意調查支援度不到25%,此案表決前,反對激進派人士曾揚言必要時倒閣,逼她提早下臺。
星殞不論成石或焚落,都得打在默克爾頭上。她走入國會,沒頂著安全帽,擔起全球矚目的歷史時刻。“鐵娘子”,真的讓一個完全不被德國民眾支援的方案,透過了。
她挽救了世界,但也可能同時毀滅了自己。
我在家裡靜靜看著歐洲新聞電視臺(EuroNews)報導整個過程,每一個走進投票箱的議員,都在決定世界經濟是否下一刻即宣佈崩潰。他們的腦袋裝著兩個相互撞擊的事物,一個是歐元區若倒了,那人類將面臨比2008年雷曼倒閉更嚴重的經濟災難,德國也將同時沉沒。德國出口高居世界第二,但光歐盟即佔了62。9%,美國佔6。7%,中國4。5%,瑞士4。4%,其他各國佔21。5%。歐盟經濟若陷入動盪,歐元瓦解,“阿拉伯之春”吹向歐洲,德國也完了。但另一個同時撞擊的是場外民眾的叫囂,他們的話不是全無道理,甚至動人且澎湃。尤其他們不是一小撮人,他們代表德國民眾的絕對多數。民眾看見了“不正義”,但他們看不見控訴與懲罰“不正義”後,全球及德國必須付出的後果。
思辨在一個應該以政客為主的偉大建築蔓延(。:)開來。控訴等'炫'同自殺,忍耐等'書'同拯救;這些國'網'會議員的角色在民主制度的設計中,被深深挑戰著。
民主政治所以設計代議制度,目的就是要把許多超越一般民眾知識、經驗、專業、複雜的國家大事交給國會議員,由他們代行判斷、治理國家。如果代議制政治,只是國會議員享受精英的地位、特權好處,但一投票全以討好民眾為主;我們其實不需要國會議員。凡事只需訴諸民調,以民眾之好惡,為一切真理。這在臺灣地區,我們太熟悉了!
德國9月29日眾議院的表現,該讓臺灣地區政治人物汗顏。我們沒有再陷入經濟災難的驚恐,只因德國的精英知道自己身負的角色。那不僅是權力,更包括責任。
剎那間,我們與全球共同躲過了一場災難;但也同時留給臺灣地區一個重大的疑問:為什麼德國的政治領袖與臺灣地區政治人物,差異這麼大?
2011年9月30日
顫慄歐債的另一個真相
黑之巨雲,一塊版圖一塊版圖地佔領歐洲上空。再長、再輝煌的歷史也無法爭辯了。
2008年搞垮全球的華爾街對沖基金,2011年10月底起再度以禿鷹姿態,毫不羞愧地蠶食歐洲。它們先放空希臘國債,不到一週放空義大利國債,接著西班牙,接著比利時……金融禿鷹挾持著全球一般人以“理財”為名交給各大投行的資金,一個聽起來挺正當的名義,一步一步攻擊歐債;它們像恐怖的鳥群佈滿歐洲上空,場景狀似希區柯克拍攝的恐怖片《群鳥》(The Birds)。歐洲的蔚藍上空此時已轉為恆久之黑夜,且日日不分晝夜皆夜黑深似井。希臘國債有破洞,禿鷹攻擊希臘國債尚可理解;義大利國債固然高達20?000億歐元,但其經濟基本面並非如希臘還不出債來,可是躲在歐洲山頭的金融禿鷹趁著貝盧斯科尼預算案未過國會半數當天,立刻群起包圍羅馬廣場;一舉將義大利十年期國債收益率堆升至7。48%。於是效能力、財富、自信皆曾首屈一指的貝盧斯科尼,此時在國際禿鷹攻擊下,只成了羅馬街燈下,噩夢囈語被禿鷹吃光了的腐臭之身。
對沖基金比當年拿破崙橫掃歐洲的速度還快,它沒有身子,甚至沒有影子;你看不到它,它是一支世界上最可怕的軍隊。11月14日它同時攻擊義大利與西班牙,11月15日再攻擊法國與比利時國債。英國《金融時報》預言,“從現在起,將是歐債危機爆發以來,最令人焦慮的時刻。”德國總理默克爾以顫抖的聲音,低下頭來告訴她領導的德國執政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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