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遜尼派共組兩大聯盟,放棄彼此仇恨,打敗共同敵人以色列,才不會一再陷入歐美白人故意設下的圈套。一次及二次大戰後,英美兩大國刻意劃分阿拉伯國家疆域,確保每一個阿拉伯國家同時存在不同教派,彼此屠殺;納塞爾說,重振阿拉伯榮耀,這是唯一的道路。
納塞爾的理想成了12歲收音機旁卡扎菲的標杆,他終生深信這一點。14歲卡扎菲才上中學,即準備走上納塞爾之路,組織革命團體。他21歲畢業於利比亞大學歷史政治學系,並取得法學學士學位。卡扎菲一生跳級唸書好幾回,大學時同修不同學位對他一點也不難,他不肖自己只當一名律師為買辦或石油公司做走狗,畢業後馬上報考利比亞軍校, 六年後出任通訊兵團上尉。1969年9月1日清晨,卡扎菲趁伊德里斯國王在土耳其度假時,率領幾排士兵,佯裝軍事訓練演習,驅車直入首都的黎波里佔領皇宮及攻擊守衛軍;接著再親自率領一個縱隊坦克進入第二大城班加西,佔領美國人興建的電臺,在電臺中他宣告“以安拉之名”推翻反動而且腐敗的政權。他當時發表演說的激昂魅力,與今日年邁的胡言亂語,簡直無法令人相信出自同一人。透過廣播,他告訴利比亞子民“目睹這場聖戰,打過美好戰役的你們……平原的子弟與沙漠的孩子們,讓我們前進……以阿拉伯民族之名,向共同的敵人以色列宣戰。”
這場27歲青年上尉發動的9月政變,迅速獲得利比亞人的認同。利比亞全國土地95%為沙漠,只有2%是可耕地;幾個世紀以來,它一直是世界上最貧困的國家。1959年利比亞發現大量石油,西方扶植的伊德里斯國王把全部油權拍賣給英美石油公司,僅有少數石油新財富落入利比亞貴族手中。卡扎菲政變後組成革命指導委員會,把英美石油公司股份51%強迫收歸國有,並且驅逐一大半殺害他祖父的義大利移民;他從石油公司奪回的利潤,並非全放在自己口袋中,一大半拿來修道路,蓋醫院學校,修築水利工程增加可耕地,並且為沙漠地區牽築電網,這是利比亞沙漠中,第一盞亮起來的電燈。
從那一刻起,世界的歷史開始一步一步改變;西方世界起初不知如何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大阿拉伯瘋子,但又不得不依賴當地低硫的高階石油。真正讓西方鬆一口氣的是阿拉伯高峰會上的國王酋長們,對卡扎菲鼓吹的“大阿拉伯共和國”,並不感興趣。
卡扎菲是瘋子?還是英雄?他的例子再度證明這兩種人物,往往只有一線之隔。對卡扎菲兩種完全相反的評價,最著名的是里根稱他為“瘋狗”,還有前蘇丹總統尼邁裡說他是個人格分裂者,而分裂的兩面都是邪惡;但他長期的盟友卡洛比這麼觀察他,“你無法想象他有多天真”,黎巴嫩長期訪問他的記者沙巴則認為“卡扎菲提供的是一道半生不熟加浪漫主義的雜碎”;阿爾及利亞的總統對他的阿拉伯共和國構想,認為過分天真,“他只是一個不知所云的小孩”。
唯一鍾愛他的是埃及總統納塞爾,他在卡扎菲婚禮時為他證婚,並以此信徒為榮。但納塞爾死後,薩達特繼任,整個大阿拉伯沙漠裡,只剩一個抱持“統一阿拉伯”的老小孩,孤獨地大聲疾呼“阿拉伯站起來”。
20世紀70年代起,孤獨的沙漠之子開始學習美國的“干涉主義”。當然,他不是美國,他沒有帝國的“軟實力”,他只是一個自以為是,想在沙漠萬年孤苦的荒原中力搏帝國的狂人。美國的干涉,可以以“人權”為名,可以以“大規模化學武器”為名,可以今天談民主,明日扶持獨裁者。但美國的口號不一,思想脈絡卻很清楚,那是一條全國與共的“美國利益現實幹涉主義”。卡扎菲做了許多類似美國CIA在海外乾的事,但不是為了利比亞,只為了他腦海中浪漫反帝反歐的思想。
1972年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突擊慕尼黑奧運以色列選手宿舍,八名以色列運動員被殺害,突擊隊使用的武器查出是使用利比亞駐前西德大使館特權渠道運入,這是卡扎菲首次國際上涉及重大恐怖行動;來年1973年一架利比亞客機被以色列空軍報復狙擊,機上108名利比亞平民全數無辜罹難。全世界居然無人譴責以色列,卡扎菲決心再報復。年底一個名為“阿拉伯民族青年團”的組織在羅馬機場展開恐怖射擊,當場33人死亡,18人受傷;其中一名被捕者坦承,這是卡扎菲親自下令。
我不喜歡跟隨西方書本或媒體看待事件,這是另一個例子。《紐約時報》以屠殺稱呼“羅馬機場事件”,但他們對以色列空軍射擊利比亞飛機造成108名利比亞平民死亡,似乎只敘述成國際間的死亡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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