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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陛下您呢?”獨孤休詫異道,“您必須趕快回宮治療,方才您剛剛吐了血,必須讓太醫……”
“快去!你在抗旨麼?”重烈吼道盯著獨孤休,“必須找到他!活的。其他人……都殺光!”
“陛下!”獨孤休還想進言,卻瞧著重烈已經領軍揮鞭出了城門,根本沒有回頭的意思。
離開都城城門不遠便是幾條岔路,方才出門的百姓很多,熙熙攘攘挑著扁擔、推著小車、或敲鑼打鼓娶親迎嫁的,一眼望去竟然讓人無從選擇。
“把所有人都攔下來!”重烈下令道。
“陛下,半數兵力都已經交給中郎將大人在城中搜尋,只怕攔不下所有人……”身後侍從惶惶道,瞧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但憑這邊十多人的輕騎急兵,根本沒辦法完成這個任務。
“夭年……”重烈咬牙念出這個名字,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彷彿這每一路的人中都藏著夭年的影子,一步一步遠離自己,嘲笑自己的無能和疏忽,“風夭年!”他大聲叫了出來,“風夭年!”
遠遠的,夭年聽見了這個聲音。只覺得心頭被這撕心裂肺的呼喚緊緊攫住,眼淚便在那一瞬間決堤而出,痛苦得無法用言語表明。
重烈聲聲叫的絕望痛苦,自己便一下下疼得呼吸艱難,仿若心頭的一塊血肉被生生割下,而那疼痛則侵蝕骨髓,清晰地讓人如此難耐。
他牢牢抓住坐輦的扶手,指甲幾乎嵌進了木頭之中。
想要回去,立刻重新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拋棄國仇家恨、拋卻一切曾經的前塵舊事……
“夭年……他沒辦法攔住所有已經出城的人,追不上來的。”左延的聲音在輦外輕聲道,伸手抓住了夭年緊扣扶手的手掌,慢慢柔和撫摸,“和我一起回家,我們一起回家……”
回家,回家,回到那個溫暖溼潤的鮮風之國,幾乎忘卻了甘汨河水的芬芳,也幾乎忘卻了被赤封山脈環繞之外的夕陽……那個自己居住了十六年的地方,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家園。
“對不起,重烈……”夭年閉上眼睛,讓眼淚不要再從眼眶中落下,他不想再哭,亦不想再動搖了,“我必須走,重烈,再見。”
重烈看著一點一點遠去的出城人們,只覺得那種狂亂而痛徹心扉的感覺從身體裡慢慢冷卻,剩下來的,是一具曾經令自己熟悉的軀體——冰冷、無情、冷漠的戰鬥機器。
他從不自豪自己的一切戰功赫赫,攻城略地不過是在殺戮之中體驗自己活著的感覺。
可那孩子給了自己另外一種溫情,另外一種意識到存在是一種快樂的情感,可為何如今又要如此殘忍奪走,讓他重回那種令自己都膽戰心驚的冷血之中?
他冷笑著看著已經漸行漸遠的人們,在人群中若狼一般搜尋,當戰鬥的本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軀體,每一個已經小若螻蟻的人形,似乎都變成了一個個靶子在眼中掠過、分析、排除……
接著,他便看見了那一行向著西南方向而去的迎親隊伍。
若守城士兵未曾發現一個俊美的少年,那是否是因為——風夭年根本就化成了女人?
重烈繼續冷眼仔細端詳著那一群迎親的隊伍,有些步履凌亂,可其中竟然有幾個人的步伐不自覺的統一,分明便是受過訓練計程車兵裝扮,心中便升起了鎖定獵物,發起攻擊之前的狂喜,策馬便向著那一群人衝了過去。
身後的人群慌亂著分開,左延回頭便瞧著那過隙黑駒之上的冷血王者,短劍在手寒光凜冽,眉宇冷峻殺氣畢露,一雙眸子直盯盯地看著坐輦之中,根本沒有對旁物有任何的興趣。
被發現了!左延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快送陛下離開!”他抽劍斷後,命令其他的兵士道。
“留下風夭年!”重烈高聲道,翻身下馬,根本未曾硬拼左延的攻擊,而是提起一口真氣便飛身越過他的威脅範圍,直衝坐輦而去。
左延自是不會讓他有接近夭年的可能,反手便向著重烈的後心攻擊,雖失去了左手,但這近一年以來根本沒有一刻停止過練武,身手早已經習慣了斷臂的感覺,反因為勤奮練習的原因而更加靈活了幾分。
可重烈亦非等閒之輩,身後彷彿長了眼睛一般,頭也不回反手招架,即便是反手在身後抵抗,亦內力強勁,若金剛護體讓左延根本傷不了他半分,而重烈腳步已經追上了坐輦,一個飛身踏上輦板,揮刀便將鮮紅的紗帳挑向遠方。
風吹走了失去束縛的紅帳,如同一片紅雲一般悠悠盪盪飄向遠方。重烈半跪在坐輦之上,看著那端坐其上頭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