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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想了想,點了點頭。
一縷夜風吹過,素期微微打個寒顫,緩緩站起身來。
“白公子,公子先前有令,讓素期陪著你,如果是在以前,素期一定聽公子的話,緊緊跟著白公子,寸步不離。可是……可是,”素期攥了攥衣袖,道:“素期有些事不大明白。
白沐見她心事重重,不由出言開解:“有何不明之事?方便的話不妨對我說說,也許說著說著,就撥雲見月,豁然開朗了。”
素期點頭道:“近日常見公子深夜在中庭信步,對著一隻鸚哥兒反覆念著幾句話……”
她細細地回憶道:“公子他口中似乎念說著……我都是為了你好,你怎地卻不知道?”
我都是為了你好,你怎地卻不知道?!
白沐跟著念一句,腦中零零散散的記憶如同漫天碎絮一般紛紛揚揚。
那日寒峭稍褪,風前香軟,春在梨花。自己卻莫名被人檢舉,先是在滿朝文武面前丟盡臉面,後是被自家老爺子逐出家門。無處可去之時,便到了被引火上身的根源之地,自己開的一間茶樓。
那時候,有人穿一件絳紅色袍子,袖口暗滾著繁複的花紋,顏面瑰麗儀態風流,隨意倒在自己常臥的小榻上,信手翻著賬目。見到自己來,那人微微坐正身子,鳳目一挑,幽幽道:“由我檢舉,不僅能幫你在聖前美言,挽回點好感,還能避免你又落在蘇大人手上,小事化大。……我都是為了你好,你怎地卻不知道?”
那卻不是真好。
後來自己輾轉從旁人口中得知,這廝害自己平白頂缸,不僅摘清了他自個兒和茶樓的關係,還一舉兩得,讓自己順便把花樓六名朝中大員無故橫死一案的黑鍋,也一併兒端了……
“白公子?”素期回過頭,喚了一聲。
“……無礙,你繼續說。”
“公子還時常自言自語道,小混蛋豬油蒙了心了,善惡不分忠奸不辨,真想……乾脆掐死他算了。”素期說到這裡,喃喃疑惑道:“我家公子平素拿本卷冊都嫌重,怎麼會想要掐死誰?”
白沐卻想:真想掐死他……掐死誰?難不成竟是想掐死自己?
印象裡似乎是有人這麼說過。那日那人難得的被氣白了臉,問:“白沐,你知道我時常在想些什麼嗎?”
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
有個聲音突然從腦子裡蹦了出來:“你詭計多端心機叵測,心裡想什麼,我又怎麼知道?”
自己是這麼說的。因為那人早些時候曾經舉止……舉止無狀,險些連累自己被人厭棄。
然後那人長長地出了口氣,說:“我時常想,要是能掐死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蛋就好了……”
那張臉漸漸明晰起來,臉的主人生得風流奪目,鳳眸中蒙著層水漾動人的光輝。春景已過,卻偏生能使人如臨桃杏,似能看見眼前蜂飛蝶舞花間繁忙。啟唇輕笑時,平白多出種魅惑撩人的風情,奪人心魄。
白沐突然笑了笑,問道:“你家公子還說什麼了?一併說出來吧。”
素期一點一滴地慢慢回憶:“公子說,你那般維護於他,為了他連我都騙……他又是怎麼待你的?”
“公子還說,你聽我的,我又豈會害你?”
“公子又說,你我自幼一起讀書進考,之後又在一起做事,我幾時騙過你?”
……自幼一起讀書進考,之後又在一起做事,嚴白兩家十幾年的緣分。素期美人兒突然明白了。
她轉過身來輕輕嘆道:“白公子,我家公子他,竟然是在說你麼?”
第46章 碧霧輕籠紫風(二)
白沐愣在當場,一時竟無言以對。
……一路細細想來,嚴鳳訴這廝,似乎是沒有一天對自己好的。不是隨意調侃,就是肆意戲弄,前陣子更是鬧得自己丟了官帽無家可歸。
現在好了,真也好假也罷,這廝就要被扣上謀逆的帽子,在眼前這本該晉升為國舅爺的交泰殿中被捉拿科罪,從此淪為笑柄,甚至載入史冊遺臭萬年。
本來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奈何卻有些高興不起來。
想起十年寒窗的相互陪伴,想起這許多年來的形影不離,想起大理寺外疲累交加時的相互依偎,想起數次被他惹得惱了怒了揚言斷交,關鍵時刻這廝卻總不會忘記替自己善後……
月前言語猶在耳畔,擲地有聲:“白編修所言非虛,此案疑點重重,若是皇上能將此案交給臣來查辦,微臣擔保,一月之內,必有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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