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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他們對吧?”
回答是難以捉摸的一聲哦,手裡的力道鬆了些,鸞沉似乎在等他下面的話。
他發現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但任然強撐著和不講理的皇帝商量。
“劉大人死的時候是微臣是在場的,劉大人是……”宋昱做著噩夢般的回憶:“大人是自盡的,說什麼要以命示忠,劉家上下全無反心,留下也不過是個沒落世家難成大患,望陛下網開一面,留下那些遺眷……您不是常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平日也好留下人心麼?況且之前還和景仁說好了,劉大人只要一降,至少留他一條命!”
“全無反心?”鸞沉慢慢的墊腳湊上去,貼著他的耳鬢,避重就輕道:“那還用得著我勞命傷財的收買殷景仁去勸什麼降,嗯?”
宋昱垂死掙扎一般,拼命尋找能挽回一線希望的轉機,囁嚅道:“氏族公卿都是大家子,陛下您一次殺了恐怕有幾百口人,這總歸……不太好……”
鸞沉抬手撥開滑落在臉頰一側的青絲,音色嫣然帶笑,卻又是說不出的譏諷:“幾百口算什麼。你忘了,當初在壁上開閘放洢水,十幾萬北魏大軍可是宋將軍一聲令下命喪黃泉的。”
宋昱愣住,他沒想到鸞沉會提到那件事,他自己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欺欺人中將其忘諸腦後。
“那條計,不是我想出來的罷?”鸞沉想了想,繞到宋昱面前,把他偏到一邊的下巴搬掰過來,直勾勾的望著。
反正他是呆子,皮厚肉糙的,再怎麼拳腳相加也只能縮著嗚咽幾聲。
宋昱果然反駁的不利索,吞吞吐吐道:“那不一樣,那是打仗……”
狡辯被堵在陛下殷勤獻上的唇舌中。鸞沉從來沒有這樣主動,可是宋昱根本沒心思注意這些,他耳朵裡灌著陛下毒辣的字句,嘴巴里那人靈巧的舌尖卻不時進來搗亂,惹得人兵荒馬亂,措手不及。
依依不捨的分離格外困難,宋昱呼吸混濁,鸞沉卻遊刃有餘的笑道:“廂蘭苑的公卿氏族,加上門客侍婢少說也有上百。我猜你親力親為手刃的不在少數,那些人都是開國功臣之後,皆是出身詩書禮樂之家,恐怕許多人窮其一生連兵器都沒沾過,殺他們的時候,將軍就沒想過仁義道德?”
宋昱說不出話,胸口似乎在一瞬間被撕裂開,鮮血淋漓。誠然,這每條罪狀皆是窮兇極惡,然而哪一件不是為了他呢。宋昱在後人眼裡可以毒如蛇蠍,可是到頭來,欠他最多用他最多的人,還要對他棄如敝屣。
鸞沉見宋昱不說話,只當自己的勸解奏了效,眯著眼慢慢用手臂勾住他脖子,讓兩具身體慢慢靠近,宋昱為了和他說話,微微弓著腰,呼吸火熱的撲在他額頭上。
“所以老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難道每次做了事回來都要我這樣哄?也太不懂事了,你已經是國家棟梁了,也滿了二十歲,還要我教你麼?”鸞沉臉色難能可貴染了些暈紅。
他的嘴唇隔著衣料輕輕摩挲著宋昱的鎖骨,胸膛,所過之處一片火燒火燎的燥熱:“我知道你有氣,可是劉贇不能留的,他要是這次沒死,我還打算保他家一陣子,過個十天半月再尋了口實斬首,沒想到這人還真是不長腦子……”
宋昱推開他,難以置信的低頭盯住眼前這貌美的皇帝。
鸞沉笑了笑,迎上他的眼神,不慌不忙道:“除掉那些世家,早在先皇之前就有了打算。登基不久的七皇子受到苻家的扶植,明裡是皇帝,暗裡不過牽線傀儡。他靠養的那撥庶出臣子除掉苻家,卻由於心中不忍,最終放過苻姓的獨子。”
鸞沉倒退幾步,隨意的坐在床邊塌板上,明黃色的羅帳帶著厚重的垂感很快遮掩了他半邊身子,甚至有種弱柳扶風的錯覺。
就這樣似笑非笑的看了宋昱半晌,鸞沉才復又開口:“可是放走的狼崽不知感恩為何物,逃亡到北魏不久,便通敵叛國,帶兵打回大周……良善過頭的皇帝轉瞬成了亡國之君,最終受盡折辱而死。
這場仗前後歷時三年,兩國百姓死傷不計其數……宋昱,天下百姓不分貴賤,為了區區一個宗室貴族毀了兩個國家,這樣的皇帝就叫明君,就叫仁帝麼?”
他慢慢站起來,猛然揮手指向窗外一片白皚皚的雪景道:“都不是。唯有得這錦繡山河百年安定,兵強民富,方才可稱一宣告君!”
鸞沉說的都對。
可是向來寬厚英勇的長輩在彌留之際,死前卑躬屈膝的託付了身家的性命,那種責任感和過後愛莫能助的負罪感又豈是寥寥數語能夠釋懷的?
宋昱看著慢慢走過來的鸞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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