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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槿,去前頭守著。”吩咐完寶槿,又讓綵衣去守了後頭二房來路,讓陸媽媽在苑外等著,楚維琳孤身進去。
楚維璟靠牆站著,雲層被吹散露出一點清冷月光時,他的影子拉得斜斜長長。
等楚維琳走進了些,她才注意到楚維璟眉頭緊鎖,一臉沉悶,滿肚子的心事。
不用問,楚維琳都猜得到原因。
兩人約在這兒,楚維璟自然要從二房花園走,為了不叫人疑心,少不得要見過楚論肅,甚至和繼母、楚維瑞一道用過晚飯,藉口回前院了才好過來。
以楚維璟對阮氏的厭惡,楚論肅又是一邊倒的態度,這頓飯定是形同嚼蠟。
“什麼事?”見楚維琳來了,楚維璟聳了聳肩,把心事拋在腦後,也免得叫妹妹擔心。
楚維琳並不點破,反正一會要說的事情只會讓楚維璟更憤怒:“三哥哥,綵衣可靠嗎?”
楚維璟點頭。
“我讓綵衣和寶槿各守了一邊,陸媽媽候在外頭,我今日跟你說的事情,你知,我知,陸媽媽知,你聽完了千萬別衝動。”
見楚維琳這般謹慎,楚維璟不由地緊張起來,他喉頭動了動,等著楚維琳說。
楚維琳從那個虛構了的江氏的夢境說起,說到她懷疑了楚維瑞的出生月份,到陸媽媽從張李氏那兒打聽來的訊息,一股腦兒傾倒出來。
“三哥哥,我想知道真相,我不要母親不明不白地就這麼去了,可我一個姑娘家,陸媽媽出府也不方便,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去哪兒找人,想來想去,只有讓你幫忙了。”
“幫忙?”楚維璟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不是幫忙,我也有母親和阿瑂的帳要跟他們算!若真是那賊婦害我親孃親妹,我不會放過她!”
話音未落,眼眶已經通紅,再大膽,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憶起孫氏遇難那年情景,悲傷不已。
“曾經在二房裡伺候過的人,還能找得到嗎?”被楚維璟勾出了哭意,楚維琳強壓著眼淚,問道。
楚維璟沉默了會兒,把那一個個名字在腦海裡過了一遍,突然有了頭緒:“我去問問胡媽媽。”
第三十七章 臘八
胡媽媽頗得孫氏信任,讓她打理了楚維璟的起居,因是隨著楚維璟去了前院的,阮氏便是容不得她也鞭長莫及。胡媽媽離開了內院,可她和被阮氏清洗了的那些老人相當熟悉,也許會知道她們的下落。
兄妹兩人又商議了會兒,見夜色越發濃了,楚維璟再不走,就要錯過二門落鑰的時間了,只好就此打住。
“三哥哥,千萬小心謹慎,莫要打草驚蛇,”楚維琳叮囑,“也別告訴旁人,我父親和維琮都不清楚。”
楚維璟應下,頓了頓,笑容幾分譏諷:“你不讓五叔父知道是怕他痛心,我要瞞著他卻是怕他通風報信!”
這麼重要的事情,楚論肅肯定是清楚的,只是在那場事故里,他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半推半就地成了,還是被矇在鼓裡?
一時之間,楚維琳也不曉得要如何寬慰楚維璟。
楚維璟倒不在意,他早就對楚論肅寒了心了,提醒了楚維琳一路當心,他揮揮手先出了琉璃苑。
楚維琳站在原地平復了心境,冷風一吹,身上有些涼了,她緊了緊斗篷往外走,與陸媽媽、寶槿一道原路返回。
眼看著清暉苑的亮光越來越近,楚維琳低聲吩咐寶槿:“今夜的事,哪個都不許說,寶蓮跟前也不許說。”
寶槿獨自在空蕩蕩的園子裡站了兩刻鐘,心裡發毛不已,根本不願細究,一個勁點頭:“奴婢哪個也不說。”
半夜裡,楚維琳真的夢見了江氏。
夢裡,她撲進母親懷中述說這些年的無助和痛苦,說她救不了父親,幫不了弟弟,留不住孩子……
而江氏什麼也沒有說,她只是淡淡笑著,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兒,輕柔撫摸她的長髮,一下又一下。
再睜開眼時已經大亮了。
臉頰乾澀生痛,楚維琳抬手一抹,澀澀的全是淚水痕跡。
坐起身喚了寶蓮。
寶蓮捧著水盆進來,見楚維琳眼睛紅腫不由一愣,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定然是姑娘思念太太才會如此。
把水盆放在架子上,沒有再提那些傷心事,寶蓮笑著給楚維琳講新鮮事:“姑娘,夜裡下雪哩,可惜下得不大,才這麼點點。”一面說,寶蓮一面拿手指比了比積雪的厚度。
楚維琳見她歡快,不由淺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