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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程亦涵苦笑著遞過餐具,又被江元帥在中途成功攔截了。
“我來。”布津帝國七大元帥之首,先用嘗味勺自己吃了一口,才換了消毒的大勺舀給江揚:“像江銘吃過的奶羹,卻什麼味道也沒有哪!”說著,食物就遞到嘴邊,江揚愣了一下,只能低頭吃掉,卻下意識地嘔了一下。從來就對茄子這種蔬菜抱有極大敵視態度(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的他,敏銳地嚐到了醬汁其實是茄汁,但是父親的第二勺已經送過來。程亦涵看著江揚的表情才反應過來,慌忙翻檢配料表,心裡狠狠一疼。他正要向江大元帥解釋的時候,江揚卻極輕地搖頭了,張開嘴,乖乖地嚥下第二勺,接著,第三勺,第四勺。
這種感覺非常奇異,江元帥看著自己已經25歲的兒子虛弱地品味那無味的營養餐,堅持嚥下去,忽然非常想抱住他。根本不記得多久以前抱過他,江元帥細細想了一會兒,仍舊覺得困惑,彷彿連父子最平常的擁抱都是給記者作秀的表演──那種時候,江揚的身子是堅硬的,像青澀的堅果,有不可一世的頑固,但剛才,在自己懷裡吐得一塌糊塗的兒子卻完全是意外丟失了房子的小小寄居蟹,柔弱一覽無餘。
江揚覺得陌生而獨特。他從來都不記得父親的懷抱是什麼樣子,相反,公孫策偶爾把做題倦極睡熟了的自己抱回床上去,那個書生的、文弱的懷抱,反倒明顯起來。他苦笑了一下,望著面前鬢角花白的父親,想說一句客氣的“謝謝您”卻又怕破壞了這種水晶杯子般難得一見、易碎易消失的感覺,於是只能呆坐。
若不是程亦涵父親及時提醒,四小時後還有軍務會議,已經覺得胃裡難受的江揚就要再吃幾勺非常難吃的營養餐了。向來果決的江元帥放下調羹,淡淡一笑:“晚安,兒子。”沒等兒子回答便匆匆吩咐了程亦涵一句什麼,大踏步地出門去。程亦涵追出去,過了一分鍾回來,什麼也不說,只是坐在江揚床頭。
“對不起。”江揚在自己右臉上比劃了一下。
程亦涵苦笑,伸手去擦那淡淡的血痕:“我父親話少,但是厲害,你知道的。”
江揚深吸氣:“為了嗎啡?”
“嗯。爸爸只說‘學醫不是幫他逞強慪人’,立刻就動手了。”程亦涵扶著江揚躺好,重新固定了點滴,神情自若。
“是我不好。”江揚知道程亦涵同樣出身精英教育,吃過苦,卻極少被如此教訓──又是在隔間裡,幾乎當著江家人的面,甚至打在臉上──自己和父親冷戰的慣常的行為,為何掀起這麼大動靜?
“只一巴掌,無所謂。”程亦涵看著江揚在被子裡合上眼睛,便拿起豬扒堡大口咬起來,“餓死我了……你睡吧。”
直升機的燈光忽然大閃,十幾秒後掉轉方向遠去,江揚沉默地體味著光線的變化,看程亦涵潦草吃著夜宵歪在桌邊寫材料,終於抵不住從骨子裡透出的疲憊,在嗎啡的鎮定作用下,緩緩沈入深層睡眠。
當蘇朝宇已經蓄足了精神,能夠長久地半躺半靠在病床上看些輕鬆愉悅的小說,在陽光燦爛的露臺跟來探訪的蘇暮宇聊整個下午的時候,江揚仍然沒有恢復健康。
他每天大概有二十個小時都在睡覺,手背上插著吊針的針頭,後來幾條慣常注射的血管泛起了青色,針頭都移到肘彎裡去。他只能吃營養醫生規定的清淡的食物,偶爾醒過來,也常常沒有力氣說話,往往只是閉著眼睛聽程亦涵報告完最必要的事務,用最簡單的言辭回覆了就又疲倦地睡過去。有一段時間林硯臣和凌寒甚至私下裡擔心那個搏擊天才的指揮官會從此失去親自動手的能力。
到農曆春節前兩週的時候,江揚終於恢復了活力,雖然包括程亦涵在內的幾名軍醫官一致認為指揮官仍然需要進一步的休養,但這並不影響琥珀色眼睛的年輕人劫後餘生的好心情。他遵從醫囑地每天吃補養身體的營養藥品,不做劇烈的體力活動,只處理海神殿行動的後續事務,大多數時間他會和蘇朝宇一起,悠閒地散步、喝茶、聊天,甚至收養了一隻總在自家官舍附近溜達的長毛黃狸。蘇暮宇偷偷給這隻黃貓命名為“小揚”,
不僅僅因為它的琥珀色眼睛,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傢伙永遠都是一副非常神氣的獅子派頭,對待任何侵犯都嚴肅之極,常常把無意冒犯的貝蒂追得四處亂竄。對此連蘇朝宇都非常同意,因此對那隻貓格外優待。
基地裡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江揚作為最高指揮官,負有留守軍營以及安撫軍心的義務,在過去的幾年內,他都沒有過年回家的習慣。“回去做什麼呢?無非是無休止的國宴、招待會和聯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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