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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我的小兵?”江揚遞給他一個削好的蘋果。
“我害怕,江揚。”蘇朝宇沒有看他的眼睛,自顧地說。
江揚心裡還是狠狠疼了一下,解開安全帶,扳過蘇朝宇的肩膀,把他緊緊摟在胸口,低頭吻著他的額頭:“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朝宇,生死……”
“你想說什麼?”蘇朝宇忽然笑起來,毫不猶豫地打斷對方的情話,彎彎的眼睛裡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你以為我怕什麼?生死相隨我都聽膩了,下次換個新鮮的。”他從江揚懷裡掙扎出來,凝視著對方略帶不解和佯怒的眸子,“外面在颳風,跳傘很容易掛在樹上──就像上次一樣,大頭朝下。”
江揚也忍不住笑起來,在蘇朝宇的屁股上狠狠摑了一掌:“戲弄長官,十下,壞透了的小兵。”
直升機已經爬升到了機械效能規定的空中最高限,在一片淡淡的雲霧裡穿行。一路向西,經過3個小時的飛行,江揚和蘇朝宇看到了西部高聳卻並不綿長的山脈。海神殿總部就坐落在這些山脈中的某個角落,百年來,從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是金壁輝煌或古老肅穆的殿閣,還是圓木搭建或草葉覆蓋的小屋。至於那些從不歸巢的“候鳥”和隨時更換房子的“寄居蟹分隊”的蹤跡,更是複雜堪比整個太陽系的行星運轉情況。江揚勾起嘴角淡淡笑了,頭腦中絲毫沒有考慮到底用什麼方法才能達成任務,反而想象著自己和蘇朝宇用天然的方式葬在山谷中的原始場景。
這太不吉利了……他很不高興自己壓抑了二十四年後突然放鬆、以至於有點兒收不回來的想象力,偷偷瞥了一眼蘇朝宇。這個雙子座的年輕人正大口咬著蘋果,觀察視線所及範圍裡的所有景物。不能讓蘇朝宇出事,江揚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做一個自私的人,這美麗而巍峨的成片的大葉樹木和險峻的岩石下,應該也只能埋葬我一個人。
“我們準備吧。”蘇朝宇把蘋果核塞進垃圾袋子裡,指指頭頂的降落傘包。江揚微笑點頭,卻起身先走到駕駛員身邊:“降低高度,減速,聽憑氣流帶我們去任何一個地方。”他用基地司令官的口吻吩咐,“謝謝您陪我飛過這些美麗的景色。”
“我很榮幸。”駕駛員回頭笑了,“能看著自己的小兵成為少將,並且載著他去完成這個任務,實在很有成就感。”江揚拍拍他的肩膀,許久才把目光從駕駛員淺淺的抬頭紋上移開:這個年近40歲的劉易斯中校是自願向江大元帥報名參加此次飛行任務的,理由很簡單,在江揚十六歲初入海軍陸戰隊的時候,劉易斯是他的班長。“小子,你不用在我面前充大,再大,能大過我麼?”江揚看著同班的18歲的新兵做了282個仰臥起坐還神態自若,決定超過對方的時候被適時制止了。“沒成年呢,你想怎樣?”劉易斯不輕不重地吼了一句,此後卻對這個貴族子弟格外照顧,當然,不是用寵溺的方式,而是恰到好處地保護。
“這個通訊臺響了很久,我沒有接聽。”劉易斯順著風勢給了直升飛機一個柔和的轉彎弧度,“保密級別太高,而且我必須切斷和地面指揮中心的聯絡才能接聽,還是要請示您,長官。”
“不,您是我的班長。”江揚笑了,低頭看了看通訊頻率,面色忽然冷起來。所有資料都顯示,這個最高保密級別的電話來自臨時首相辦公室,並且已經持續不斷地響了8分鍾。
蘇朝宇拿著為他們倆特意定做的專業降落傘包,站在身後為江揚武裝:“接聽吧,現在的狀況不適宜跳傘。”
“沒必要。”江揚推開劉易斯遞過來的耳機,淡淡地說,“無非是一些完全不能改變事實的吉利話和若干不能實現的許諾。”
“江揚,”蘇朝宇低頭認真地為他繫緊束縛扣,“你知道麼,我大一大二的時候,經常結束通話家裡的電話,因為我不知道跟他們說什麼、怎麼說,我怕爸媽,怕聽到、想到有關暮宇的任何事情。”蘇朝宇在轟鳴聲裡,字字清晰地說著,“每次掛了電話都會覺得很釋然,彷彿解脫了一樣……”他把主繩在江揚胸口靈巧地繞了個圈,手掌覆在對方心口,“後來,竟然真的再也沒有人打給我了。”
劉易斯抿著嘴唇開飛機,江揚皺起眉頭,琥珀色的眸子真實地一閃,躲避了一下蘇朝宇的目光。江揚撐開耳機帶在頭上,手指放在通訊按鈕上有節奏地磕打著。
許久,他嘆氣似地笑了,指尖一劃,噠撥動了旁邊的外線通訊總開關。蘇朝宇震住了。“就這樣吧,”江揚遠眺著隱隱約約的村莊,“降低一點,別讓他們發現。”
劉易斯衝著倆人做了一個豎起大麼指的預祝成功手勢,大聲說:“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