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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顆糖果來表示安慰,他覺得自己的心像飛出無數隻手,紛紛去捕捉那人嘴裡的資訊。
“其實——”塗成森約是感冒了,鼻音有點重,但聲調卻極是平靜,“其實,我想我已經不在乎了。真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只是覺得,我什麼都不在乎了。你說什麼,對我來說,真得不重要了。也許我應該道歉的,也許我應該感到高興,因為我不正希望你這樣對我說麼?可是,我真得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屋子裡又靜下來了,兩個人都似乎睡著了一般。
很久很久,展喜顏翻了個身,約是躺著不舒服,輕輕地哼了一聲,細不可聞。
而塗成森的眉目始終平靜,連睜眼的意思也沒有。
展喜顏臉下的地,漸漸溼了。
文豐一個人,看著天色漸藍。
他覺得自己很久沒有認真看長夜如何變藍了。
剛入道那會,幾乎夜夜失眠。
日裡的種種廝殺與冷硬,像一把刀子,肆無忌憚地划著他的心,少年時候的甜美理想,瓦藍天際,悠悠閒情,早已是鮮血淋淋,所謂仁義為上,所謂厚德載物,所謂兄友弟恭,這樣溫厚純樸的理想在這個世界是行不通的,人的生命可以輕易地被裁訣,滿地的鮮血也未必能換來漠然一瞥,一顆心就從那個時候開始暗,無聲無息積上很多的灰塵,附上陰溼的苔蘚,清涼涼得很,多大的恐懼在這面前也是無力,再大的熱情到這裡也變得涼薄。
可是沒有辦法,他清醒得看著自己的心撲撲墜下去,總得有個人站出來主持大局,家中柔弱的母親,飛揚天真的弟弟,意外身亡的父親雖然影響巨大,但餘威尚存這話在這道上也不過是個神話,誰能在這道上恪守自己的忠誠而扼制自己的慾望,那是一窩飢餓的狼啊。
文豐也相信自己的血液中流淌著狼樣的殘暴,因而在該殺人時也是得心應手,進退自如;他永遠忘不了文煬第一次看到他殺人時那張扭曲的臉,那個清淳的少年雙目睜得死大,目眥欲裂,駭得臉色慘白。
家族的過於保護使得這個少年根本接受不了這樣的血腥大哥,以至於當場狂吼:“你好醜,你好醜……”
文煬的天真爛漫在那一瞬間猶如大廈轟然倒地,巨大的聲響久久震盪,餘波的氣場至今未散。他心目中那位端正寬厚的大哥瞬間化為面目猙獰的惡魔,原本勝於對父親的依賴也轉成為刻骨的仇恨,他開始逃學,混小幫派,用各種方式來與文豐對抗。
他找到他時,文煬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我不會怪你太多。欺騙人也許只是你的本質罷了。”
這麼些年,經過多少母親的眼淚與哀求,多少兄弟有意無意的撮合,以及文豐無限度地忍讓,兩人才保持著這樣貌合神離的態度。
只是不用再說太多了,能夠現在這樣,文豐已經非常滿足,非常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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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門試探性地敲了敲,在這樣靜謐的時刻聽起來也帶有小心翼翼的成分。
文豐欠了欠身:“進來吧。”
丘生進來道:“文哥,他在屋子裡了。”
文豐揮了揮手:“知道了。你也忙了一天了,辛苦了。”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苦澀與疲憊,但是眼中卻依然是精光閃閃的。
天色已經大亮,可是屋內厚厚的窗簾卻嚴嚴實實的捂著,像是鬱悶而沉重的秘密。
床上一團模糊的突起,卻也隱約能看出那是一個人影。起起伏伏的,是急促的呼吸,或者,澎湃的心事。
文豐推開了門,地毯很厚,腳步聲幾乎是忽略不聞。
那起伏,靜止不動了。
文豐嘆了口氣,坐了下來,沉沉重重的心事,世界在此地,陷下去一個角落。
他伸出一隻手,摸著那個人的頭,一下一下,似是撫慰,又是責備。
“你真得還只是個孩子。”
文煬的眼淚忽然落了下來。
他奮力坐起,揮開了文豐的手:“你少在這假惺惺的,一個將虛偽進行到底的人,這時候倒顯得慈悲為懷起來。”
文豐坐在那邊,好脾氣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文煬瞪著眼睛,都是淚,他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卻又覺得自己這樣像個示弱的女人,突然無比厭憎自己的這種狀態。
屋子很靜,文煬覺得有點尷尬,為自己莫名其妙的眼淚,也為文豐的耐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在一起無味地乾坐著。
文豐大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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