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4/4 頁)
那些表示高度的數字在他的眼前跳動著,因為精神緊張導致眼壓過高,他開始覺得那些數字帶著閃閃的熒光,讓整個視線都是一道一道模糊的光影。飛機明明是平穩的,他知道,可他覺得自己所在的整個位置都在劇烈的晃動著,顛簸著。在那樣的顛簸下他聽到遙遠的槍聲震耳欲聾,好像子彈是打進了他的大腦裡,他聽到手骨骨折的脆響,聽到蘇素摔倒在地的痛呼。
所有的聲音,混成一片,衝向他僅存的控制力。
有一瞬間,他什麼都忘了,唯獨記得害怕。唯獨記得那種毫無把握的密集的心跳,記得因為恐懼而遊走在渾身上下的腎上腺素,好像把自己的所有血管裡點了一把火,熱度從劇烈搏動的心臟一直燃燒到指尖,燒光了他所有的自信。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最後的三分鐘,他是整個人都在崩潰的狀態裡的,能平穩降落靠的是本能還是運氣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靠的不是平時的那個他自己。那是聞斌對自己沒有把握的未知領域,動用一次就已經是極限了。
隱隱約約的,聞斌聽到羅非在跟進近管制對話。
估計是他看自己狀態太差了吧,聞斌朦朦朧朧的聽著,意識在記憶殘餘和現實中游走,手慢慢的溼滑到握不住拉桿。他感覺就像自己在飛速的往地面衝,背後揹著一架飛機。
飛機上有兩百多人。
沉重地壓碎他的脊椎。
然後他就斷了。
尖銳的疼痛感從他的後背竄上大腦,非常真實而具有欺騙性。以至於聞斌根本無法無視它,任由痛感霸佔了自己大部分的意識。聞斌對這一切並不意外,加上今天三次復飛,每次他都要老老實實經歷全套——其中最後一步就是這個,那句根深蒂固的“民航重責任”讓他無法逃避自己在給乘客帶來危險這一事實。
然後自己就會徹底一片空白,連降落步驟都不記得了。
到這會兒,聞斌已經是靜待自己的第三次復飛了。
那些聲音和記憶仍舊在折磨他,但此時最主要的壓力來源已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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