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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流,好像奔流不息的江河,不曉得要流到哪裡去。
你不能死,我不想殺人,最差也要為小孩子積德,就算再不接受它降世,也不能早早將自己送進監/獄。此時此刻,李牧既是當局者,又是旁觀者,他看著剛剛好好一個人在他手下輾轉呻/吟,性命一分一秒流失。
溫梁手腕上有一隻表,秒針分明無聲卻震到人心臟狂跳。偌大一層樓,黑暗裡彷彿藏著許許多多生啖人血肉的獸,時時刻刻叫人警惕,靜默讓人窒息。'HP'悲觀主教
手中兇器砰然落地,李牧此時居然還能冷靜分析,如果真鬧出人命,溫如雪可會為了自己不顧一位正宗溫家人殺身之仇?如果溫如雪可以,如果他免去牢獄之災,可還能能免去自己內心日日夜夜殺人裁決?
溫如雪一切都能解決,都能解決……李牧在心中默唸,可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日漸圓潤隆起的肚子,這小東西究竟帶來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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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處處歡聲笑語,煙火盛放人人見面都要說一句平安喜樂恭喜發財。萬事如意心想事成?不知究竟是人性的貪婪還是美好希望祝福。
溫揚開車穿梭在夜色裡,剛剛回家聽說訊息就摔門而出,空曠寬敞街道上搜尋某個身影。誰也沒法理解當一個人面對無法反抗的境地時,是如何的無處求生,如何的絕望和驚惶。但卻又有許多人能體諒另外一個人擔憂的心情。
凌晨三點,溫如雪還坐在溫家大宅的書房裡,面前放著一杯紅茶,大約是李牧最近很喜歡的牌子。
天叔明明才剛出門三個小時,卻帶著一身風塵僕僕出現在門口。
溫如雪抬頭,遞出一個詢問的眼神。梁天搖搖頭,偌大一個紅港,即便保證能找到人,也需要時間,而大量的時間過後,卻是生死不知。
溫如雪一夜都握在手心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上面顯示是陌生號碼來電。
“說……”一副談判的架勢,溫如雪表情像戰敗國,隨時準備割地賠款。此時表現出滿不在乎也無用,溫梁既然將李牧帶走,就看得到他一直保守的秘/密。
電話那頭似有噪聲干擾,然後是低低的喘/息。
“溫如雪,這裡不曉得哪條街哪一座十八樓,如果電話不關,你查不查得到?”李牧的聲音突然在電話那頭響起來,異常冷靜低沉,卻聽得到微微顫抖。
溫如雪愣了愣,然後輕輕笑了:“寶寶,你想我沒有?”
如此情景李牧還是被他問住,一時沒了聲音,半晌才聽到電話那頭窸窸窣窣。
“溫先生,記得幫我叫救護車,不然你會見到兩個沒呼吸冰冰冷冷溫家人。”李牧摸著肚子,撿起衣物裹上身,眼睜睜看溫梁血越流越多,瞳孔漸漸渙散。
夜色寧靜,李牧坐在剛剛溫梁坐過的那把椅子上,手裡是尚帶著餘溫的銀色打火機。只不過位置互換,起初不過是溫梁坐在這裡看著他,現在是他坐在這裡看著溫梁。
前一刻他一條命捏在溫梁手上,而此時溫梁渾身是血意識渙散像條死狗,已經生死不知。
☆、Chapter 48
第四十八章
李牧摸著隆起的腹部坐在椅子一角;他想,既然辛辛苦苦活了這麼久,就該繼續活下去;連最初瘦成人幹吃什麼吐什麼的時候都熬下來了;到現在又何必害怕。
他臉上混著眼淚;冷汗和血水,好像發生了生化反應一樣將鬢上微長的頭髮粘在眼角,他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看起來像只地縛靈。
空氣中全是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唯一一隻燈泡滋滋作響;好像劣質恐怖片裡令人發笑的音效。李牧從來不怕這些神鬼莫測的東西,如今卻希望溫如雪快點來;快點找到他。心裡的渴望像瘋長的野草,一點一點佔據整個空間,堵死流通的空氣,逼到人不得不張開嘴大口呼吸。
許多人說,生既無愧,必然無畏。
白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李牧從來無畏,不怕掀開所有令人畏懼的皮囊朝裡面看,他看到的往往與別人不一樣,別人看到一灘扭曲而腐爛不堪的死水,帶著蛆蟲和毒蛇環伺,而他看到的卻是一顆虛虛實實心。
他聽聞溫梁慢慢微弱下來的呼吸,突然覺得大概自己後半輩子不會再無畏,而是和普通人一樣,活在對冥冥之中不知其所以然的恐懼裡。
他依稀記得很久很久以前,他那死鬼老爸就對年幼不更事的他說過,一個男人,即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不該傷春悲秋惺惺作態。因為只要他不死,就得野草一樣活著,這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