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古老一些的傷口。那是為了生下你而被烙下的終身印記。”謝羅彬看見母親慢慢岔開大腿,就像鱷魚張開了嘴。在一叢濃密似沼澤的黑色毛髮中,女人正將最私密的部分展示向自己的兒子。
“你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與我作對。當時我抱著你,滿腦子都是想掐斷你脖子的念頭。但你的父親離我而去的那天,讓我終於意識到,你總有一天會長成和謝楠一樣肩膀寬闊的挺拔男人,長成和謝楠一樣引人注目的英俊男人,你會替代謝楠長成徹頭徹尾完完全全屬於我的男人。於是我就放棄了那個念頭。”
無聲對峙了很久。
最後她對他說:“我們之間依然有一根臍帶,它會牢牢地綁纏你一生,它會在你妄想和謝楠一樣離開我的時候扼斷你的咽喉,它會從你身邊奪走一切會把你從我身邊奪走的東西。”
“你贏了。”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少年時代的謝羅彬神態自若地起身,走出了房門。“可贏的不總會是你。你會一天天變老,而我會長大。”
☆、3、在雲端(3)
謝羅彬作為父親謝楠遺留在這世上的唯一骨血,理所應當地得到了母親的垂愛。心理學上管這種畸形現象叫作“移情”,羅斯瑪麗的“愛情”滿荷不下,掐得人幾近窒息。
她將自己化作沾染膿血的臍帶、永不見天日的囚牢、棲息蛤蟆與惡臭的沼澤,窺視他的郵件、監聽他的電話,如果長時間不回家她就會以齷齪的詞彙騷擾他所有的朋友,命令他們代為傳話。
因此,成年以後的謝羅彬依舊保持著每個月都回去看望一次母親的頻率。
“咬緊你的頜骨……好,現在放鬆……再來一次。”他提供給自己的母親第一支肉毒桿菌,而她自此深陷其中,再不可收拾。
謝羅彬深知,這個年華漸逝的女人而今唯一的愛好就是等待自己回來給她打上一針。從脫離母體呱呱墜地的那刻起,他便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她的人。
就在羅斯瑪麗為這種便捷有效的整形手術上癮之時,他也曾善意地給予提醒:這會延緩你的衰老也能永葆你臉型的清削,但過度使用也會產生一種無可挽回的副作用,它將讓你的臉僵硬、浮腫,像個隨時會漲裂的玩偶。
※ ※ ※
謝羅彬為昔日好友拐走,為了消磨午後時光,郝透獨自一人漫步田畦。風中彌香的薔薇瑟瑟顫慄,一股由地面氤氳而起的熱氣蒸得人熱淚盈眶。
郝透出過唱片,演過電影,拍過偶像劇,儘管那些玩意兒在謝羅彬看來統統都是應當狠狠唾棄的垃圾,但這也讓這個清秀漂亮的男孩成為一眾少女心儀的物件。可是這個寧靜祥和仿似與世隔絕的小鎮沒有一個人認識他。
他發現不少黝黑臉蛋兒的孩子圍坐成圈正鼓掌唱歌,曲調和歌詞都俗不可耐。身為大眾偶像的自覺讓他決定教這群沒見過世面的小傢伙們,何為真正的音樂。於是他融入其中,席地而坐,開始唱一支來自中世紀的歌。
——不要讓那個死去女兒的母親聽見你謊話連篇詆譭自己的姊妹;
——也不要讓那個韶華無存的母親看見你眷注勾引她的丈夫;
——啊,啊,啊啊啊……
那詭異的音調和歌詞使那些年幼的聽眾人心惶惶,才唱了兩句就有孩子捂著耳朵尖叫著跑開。沒多大功夫跑了個隻影不留,令他深受其挫。
郝透坐在地上環視了一眼空落落的四周,除了幾隻渾似耳背的鳴囀的鳥,什麼也沒有剩下。他想了想,決定在沒有一個聽眾的情況下,自娛自樂地把它唱完。男孩柔軟的褐色頭髮於這個午後暈出灼人的光亮,他的柔薄嘴唇始終保持著一個微微向上的弧度,彷彿何處落下一滴樹脂封存住了這般無比美麗的笑靨。
你是盛夏開出的摧枯拉朽的花,值得大肆褒揚。
謝羅彬正好於此時走了過來,他靜立於遠方觀望自己的戀人時不住地想:他真是個天使啊。
然後他看見這個“天使”站了起來,輕輕一撣腿上的灰。順手把一戶人家掛在籬笆上的一條鹹肉牽走了。
※ ※ ※
循著門牌號找到了謝羅彬的家,敲了敲門。
瞅見開門迎接自己的羅斯瑪麗之時,郝透差點嚇暈過去。和照片上相比,除了年紀略見蒼老,這個女人依然很有姿色,面板白皙如瓷光可鑑人,宛若新生般了無歲月的摺痕與瑕疵。一身古典旗袍的女人看上去端莊嫻雅,隆鼻深目的面容非常漂亮。她的頭髮盤得一絲不苟,背脊永遠筆筆挺直,優雅得如同中世紀的貴婦。然而他也看到了雞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