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頁)
現在時間已是深秋。
我拿起電話,撥了仇飛的宿舍號碼。現在是晚上十點半,他應該在的。
電話鈴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來了。裡面傳來一個帶著廣東腔的聲音──
“喂,你好。請問你找誰?”
“仇飛在嗎?”
“等一下。”
電話那邊喊了幾聲:仇飛,仇飛!你的電話!
過了幾秒鍾,就聽見他略微帶著沙啞的普通話:“喂?”
“仇飛,是我。”
“你──噢,小林那!”仇飛的聲音立刻變的高興起來,“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什麼事?”
我猶豫了幾秒鍾,還是決定告訴他──
“奶奶今天中午摔了一下,我已經把她送到醫院去了……”
仇飛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鍾,才低聲問道:“是嗎?情況嚴不嚴重?”
“我也不知道……一開始好象只是普通的骨折,後來拍了X片,醫生又讓做了很多檢查,具體結果明天才能出來。”
“這樣啊……”
他不再開口,電話裡面只傳來微弱的沙沙聲。
“對不起仇飛,我沒有照顧好奶奶……”
“說的什麼話……跟你有什麼關係……”仇飛頓了一下,“你現在在哪裡?”
“醫院。醫生說,今天晚上要有人陪床。”
“你明天不上班了?”
“我,我明天正好休班。”其實我是今天休班的,為了讓他安心,只好編了個謊話。
“那今晚就麻煩你了,明天檢查結果出來以後告訴我一聲,行嗎?”
“好。我還是這個時間給你打電話。”
“就這樣。沒別的事就掛了吧,長途電話挺貴的。”
仇飛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但是我知道他心裡一定不是那麼回事。
有一點後悔,也許不應該告訴他的。
事情是這樣的──
今天我休班,早上買了早點跑到仇飛家和奶奶一起吃。吃完以後,奶奶說想把廚房的壁櫥收拾一下,我立刻自告奮勇挽起袖子開始幹活,讓她呆在房間裡面繼續忙她的工程──上個星期她買回三兩寶藍色的毛線以後,就開始織一條圍巾,現在已經快完工了。
到了中午我開始炒菜做飯,剛剛把油燒熱,正要把菜扔進鍋裡開始炒的時候,聽見奶奶高興的聲音從房間裡面傳出來──“小林,小林,快過來看看!圍巾織好了!”
“呲喇!”我把一把蔥花扔進油鍋,大聲回答:“知道了奶奶!等一會就去看!”
“你忙你的!我拿給你看好了!喜不喜歡這個顏──啊喲!”
奶奶的話沒有說完,突然喊了一聲,幾乎同時我聽見她房間那邊傳來一聲悶響,心頭猛地一顫,一種本能的預感告訴我:出事了!
我立刻扔下鏟子,慌手亂腳地關了煤氣跑出廚房。
奶奶正倒在地上。手裡還拿著那條剛剛織好的圍巾。
“奶奶你怎麼了!”我立刻上去想要攙扶她,卻發現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她似乎已經無法站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剛剛從床上下來,腳一沾地就聽見右腿這裡‘咯嚓’一聲……”奶奶的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奶奶您別動!我去打120!”我兩步跨到客廳,抓起電話就撥號,手指一個勁兒地在發抖。
120的車十分鍾以後才開到仇飛家樓下,這期間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奶奶的腿似乎是骨折,我根本就不敢移動她半分。
幾個穿白大褂的人用擔架把奶奶抬到車上,我不由分說地就跟著跳上了車。
到了醫院(就是從仇飛家到我住的地方每次必經的那個醫院),看著奶奶被送進了急診室,我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才發現自己剛才急出了一身汗,衣服都粘在身上。
我開始冷靜下來思考眼前的狀況,猶豫著要不要給仇飛打個電話。
過了一會,身上冒出來的汗下去了,已經到了十二月,雖然醫院裡面已經開了暖氣,還是覺得涼颼颼的。
急診室的門開了,走出一個小護士,站在門口衝著走廊喊:
“哪一位是沈悅榕的家屬?”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沈悅榕是奶奶的名字,連忙站起來回答:“我就是。”
小護士兩眼一翻,鼻孔朝天說道:“去辦住院手續。二樓東頭住院部。”
我一刻也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