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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多少生出些同情。醒來的前一刻我才在夢中見了鄧霞的屍體,這也可以說是一種預兆吧。
我自然知道夢不可能存在預兆作用。弗洛伊德說,夢是願望的滿足。但夢又往往會在最關鍵與真實之處變形,以此掩蓋內心真實的願望。
自去年萬聖節案件發生以來,我也曾數次夢見那具身首分離的女屍。以往夢見那具女屍時都只是看見她躺在地上,但今天的夢裡,我卻拿起了那顆頭。
如果用弗洛伊德的解析方式來看,我的願望又是什麼呢?拿著那顆血淋淋的頭,是想成為兇手,還是想找到兇手?
“這麼麻煩的事我才不幹。”
“學長,你說什麼?”
我回過神來,才發現剛才把自己心裡想著的話不小心說了出來。季雨陽裹著我的厚衣服,但手腳都短了一截,顯得十分滑稽。
“今晚你們湊合睡吧,”我把客廳的沙發床拉開,扔了兩床被子和兩個枕頭出去,“沙發有點小,不過擠擠更暖和。”
“學長你忍心讓我倆擠這麼小的沙發啊,”季雨陽伸著腦袋往我房間裡望,“你的床這麼大,我跟你擠擠好了。”
“嫌擠?”我白了他一眼,“回山上的車廂裡睡吧,那裡沒人跟你擠。”
季雨陽討了個沒趣,只得一臉憋屈地縮到沙發上,邊給被子套上被套,邊嘟喃著太小了腳都伸不直啦,被子好薄會著涼啦。鄧林什麼也沒說,不過套被套的動作卻十分麻利,顯然平日裡應該是個勤快人。
“你跟你姐感情很好吧?”
說完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剛剛才說麻煩的事我不幹,現在就自己引火燒身了。果然,季雨陽一見我主動說起,就開始連說帶唱地把鄧林的身家給我交待了個清楚。
鄧林家住在青城萬縣的農村,地理位置十分偏遠,又是深山,上學要走十幾裡山路。家裡為了生個男娃,他媽媽懷上他後就躲在山上的柴窩裡頭,鄧林出生後在柴窩裡養到一歲才抱回家,怕查到了罰款就說是外面撿的。
鄧林和姐姐鄧霞從小感情就好,鄧霞比鄧林大兩歲,鄧林小學三年級前,天天上下學都是姐姐揹著他走山路。鄧林知道姐姐對他好,家裡吃穿用的好東西全給了鄧林,他也總要留給姐姐。鄧霞考去縣裡上中學,鄧林也非要考同一所學校,兩人從小到大就沒怎麼分開過。
家裡本來準備讓鄧霞唸完高中就出去打工賺錢,但鄧林不樂意了,說姐姐成績好,讓姐姐考大學,自己畢業了去打工養家。為這事,鄧家鬧得天翻地覆。後來鄧林逃課去縣城的工地上打零工,被他的班主任發現了。鄧家兩個孩子也算是幸運,鄧林和鄧霞的兩個班主任湊一塊商量,專程到鄧林家裡去做家長的思想工作。
雖然後來同意了鄧霞考大學,但家裡人說了,只給第一年的學費,生活費得鄧霞自己去賺。要是養不活自己,也不用上什麼大學了。鄧霞走的時候,鄧林從家裡偷了一千塊錢,騙她說是爸媽平時給自己的零用錢和打零工的錢。後來家裡發現丟了錢後,鄧林被父親狠狠地打了一頓。
季雨陽還調查了鄧霞在校時的情況。鄧霞學習很好,第一學期就拿了國家勵志獎學金。除上課外的所有時間她都想盡辦法賺錢,她的同學也說沒見過這麼拼命的。第一學期放假她沒回家過年,整個寒假就在外面打工,開學的時候給家裡寄了一千塊,補上了鄧林偷出來給她的那筆錢。
鄧霞的大一生活艱辛卻也順利,誰知在生活和學業都逐漸步上正軌時,竟在去年萬聖節之夜被人拋屍於鐵軌上。
知道姐姐的死訊時,鄧林幾乎發了瘋,比他父母還先到學校。看到鄧霞的屍體後,鄧林哭暈過去好幾次,被趕來的父母強制帶回家去。本來等著校方給個結果,誰知一個月後的一天,學校來了幾個人專程到他家裡,跟他父母在屋裡談了一下午,鄧林的父母就再也沒過問女兒的事了。
後來鄧林幾次三番追問殺姐姐的兇手是否找到,都被父母搪塞過去。後來有一次,他母親含糊地告訴他學校來的那幾個人給了家裡三十萬慰問費,鄧林這才明白,姐姐的命就這麼被賣了。
之後鄧林再也沒追著問姐姐的案子,但在填志願的時候卻悄悄地把家裡商量好的學校改成了青城大學。通知書來的時候已成定局,家裡沒辦法,也只好由得他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趙天成
聽完鄧林的事後,我總結了四個字:戀姐情結。
戀姐情結被認為是戀母情結的一種延展。在兩/性關係中,以女性為主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