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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地就從頭部過渡到肩膀,啤酒肚撐起了襯衫的前襟,下襬塞進皮帶裡……如果不是多年老友的話,很難相信眼前這個糙老爺們是從曾經那個劍眉星目的小帥哥警官進化來的。
當然老胡算是朋友裡殘的比較厲害的——這基本也可以看做是工傷,畢竟他那個職業不混著點不行——不過其他幾個人也眼見著不再年輕了,肌理鬆懈,面板黯淡,皺紋細碎,最重要的是眼神,不再充滿年輕無知無畏的熱忱。即便是仍舊還殘留著幾分美色的景海鷗也不能免俗,他的眼睛也不再黑白分明兩潭淨水一般,水晶體裡沉澱的是歲月的風塵,裝嫩不能。
隔著火鍋上不斷騰起的氤氳霧氣,彥清更加清楚地看到了朋友們的韶華正在一去不返,可是他又覺得這樣想的自己未免太過悲觀矯情,出來見見老友也能見出一肚子的酸楚,不單不招人待見,連自己也不待見。
趁著去洗手間的當兒,彥清從鏡子裡好好審視了下自己的臉,一隻手放在臉頰上左右地擺弄著看,他努力回想十年二十年前的自己,那時的自己一定是更加光鮮,現在的自己也必然是老了,只是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熟稔中麻木這個老去的概念,然而事實是他一定老了,彥清的心突然一陣恐慌得發虛,他覺得自己還沒有準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
有人走近洗手間,彥清從鏡子裡看見他,是個穿著西服打領帶的端正青年,他身上正有著彥清追慕不已的特質——年輕。
因為年輕,所以貌美。彥清不知不覺從鏡子的反射裡盯著那青年看,看著他落落大方地站在便池前,淅瀝嘩啦利落地放了水,然後走到洗手檯前整理儀容——他正了正領帶。
察覺到彥清那近乎呆滯的目光,青年略疑惑地看回去,彥清一頓,自覺失禮,便匆忙收回目光,青年也不以為意,轉身要離開。
“彥清,你搞什麼?怎麼這麼久?還沒開始喝怎麼就……”景海鷗的聲音由遠及近。
那正要離開的青年和景海鷗迎面對上,一時愣住。
景海鷗好看的眉頭慢慢擰起,倒是那青年笑了笑,道:“景總,這麼巧。”
景海鷗也笑了,道:“無巧不成書,要不怎麼說咱們倆有緣,傅律師。”
聽了這話像是被景海鷗“欣賞”過的年輕人,不過看他那表情又不像,那樣子倒像是……情敵?
果真,那青年笑道:“緣分談不上,不過是景總你和晉總的口味多年來同化了,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同一個餐館。”
景海鷗眯起眼睛:“這麼說你們今天在這裡約會?”
“瞧您說的,又誤會了不是。是晉總請我們事務所的人邊吃邊談公事。”
“隨便怎麼樣都好,和我沒有關係了——哦對了,給晉波帶個好,我就不過去打擾你們了。”說著便不再戀戰,丟下年輕人向彥清這邊走來,“老胡幾個已經開始喝上了,讓我來抓你回去,半路跑了可不成。”
那青年也沒說什麼,笑了笑,走了。
彥清無意間撞見新老對手狹路相逢的戲碼,略感到尷尬,他看了看景海鷗,意識到避免更尷尬的辦法就只有一個——裝傻。
回去的時候他們誰都沒有提那個傅律師和晉波。
彥清被按在座位上,自罰三杯,還未銷賬,不速之客就到了,竟然是不請自來的晉波。
10
10、第 10 章 。。。
晉波的做派和他們這些人不一樣。
大抵一個人手裡可以支配的財富到了某種程度便產生了相應程度的自信,而這自信在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出來便是沉穩磊落——當然這情況也要因人而異。很幸運,晉波便是這種人。
他出身的家庭既不十分富有以至於讓他一生無可追求,也不至於貧窮到讓他受累於錢財白手起家畏手畏腳。由中產階級上升到資產階級的人,修養氣度都還不錯的。只可惜,他的沉穩,他的氣度,他的大將之風,在遇到某個人某件事的時候便如光線路過龐大天體物質,無法克服那宿命般的萬有引力而被扭曲了時空——一切略有幾分走樣了。
晉波覺得他和景海鷗說過的話,吵過的架,打過的仗,分過的手,做過的愛,比他前半輩子和所有其他人說過的吵過的做過的都要多,多很多,這讓他想想都覺得累。
他到了今時今日這個位置,很想隨心所欲順其自然地生活,太烈的酒不再喝,太辣的菜不再吃,太緊俏的衣服不再穿,唯一剩下還未戒掉的就是景海鷗了——這個老情人太烈太辣太緊俏,太折騰。
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