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苛刻的輪廓,“成了角兒……就可以不聽師長的教誨了?!”
“師兄……教訓的是。”柳陌紅撐著一口氣斷斷續續地答著,零星半點的血跡濺在他一襲月白衣袍上,喉間湧上絲絲縷縷鐵鏽般的甜腥味,竹條帶來的尖銳疼痛一遍遍毫不留情地重複著。
他緊緊握住手中的那塊玉,掌心似乎也被玉石硌出了“平安喜樂”的印子。
他茫然地抬起頭望去,一椽天光如畫,破雲而來。
蜿蜒溫熱的血順著小腿優美的曲線滴答流下,在青石板上綻出小朵小朵紅色的豔麗血花。
蘇硯臉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刻薄笑意,扔下手中竹條,笑道:“還真是名旦,被抽了三十鞭也能站著。”
“……師兄抬舉了。”
柳陌紅抬頭勉力一笑,依然強撐著現在原地,下唇上一圈咬出的牙印,泛著妖冶的紅。
——他不能跪。不能在眾人目光睽睽之下跪。
——這是他的底線與驕傲。
疼痛彷彿已經麻木,火辣辣地附著著,從小腿處蔓延到全身,一抽一抽的牽扯著神經。
“綺羅,扶你家公子到內堂來。”洪蓮冷冷環顧四下,“看什麼看,不用練功了?!誰再看就來領三百鞭!”
眾人立刻散去,院中飄散瀰漫的淡淡血腥味被覆蓋在錯落有致的鏗鏘雅韻之下。
這戲臺深紅的帷幕,似是用一股股鮮血染就的。
帷幕拉開,誰又瞧得見那光鮮亮麗的奢靡戲腔之下藏著多少滲血的傷痕。
“蘇硯師兄,您還真下的去手啊,不怕以後柳老闆報復麼?”有剛進師門的小弟子悄悄對蘇硯附耳道。
“怕什麼。”蘇硯強自撐了不屑的冷笑:“不就是個同一師門的戲子,是個角兒又如何,等過幾年還不是人老珠黃、色衰音馳,再說了,按輩分算來,他還得尊我一聲‘師兄’呢。”
他望著柳陌紅離去的方向,眸光中是如毒蛇般刻骨的惡毒。
嫉妒是人性中洶湧的暗流,在夜色中開出罪惡的花朵。
——人之初性,本就如此。
無所謂善惡,只不過是被生存迫出的欲和孽。
痴嗔妄念,人之原罪。
“說吧,昨兒晚上幹什麼去了?”
洪蓮點了水煙,從鼻腔中噴出繚繞的白霧,連聲音也有些模糊起來:“陌紅,你這十三年來可從沒給我出過什麼亂子。若是別的伢子敢一個晚上連個影兒都沒有,可就不只是區區三十鞭這麼簡單了。”
“陌紅明白。”柳陌紅倚在綺羅身上才勉強站得住身子,輕聲道:“是我不好,明知道自己染了風寒還要出去,也不讓綺羅跟著,才會出這種事。”
他從袖中拿出那方玉石,託在手上,遞到洪蓮手中,“凌將軍說,若班主問起,就把這個給您。”
瑩潤剔透的溫涼玉石安靜的躺在柳陌紅手中,襯得他柔白的掌心煞是好看,玉符上極精細地雕著“平安喜樂”四個字,被明明滅滅的天光一照,如同一滴碧色凝淚。
洪蓮執煙的手晃了晃,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如同嘆息一般說道:“這是兩年前在西安出土的平安玉符,拿去了國外拍,拍出的價能買下半個玉梨園。”
“你說的凌將軍,是……凌霄城凌大將軍吧。”
連說出這個名字也帶著滿滿的敬畏:“只有他才擔得起這麼闊綽的手筆。”
“……是。”柳陌紅覆了眼睫,輕聲答道:“昨晚碰上了凌將軍,他見我暈倒了,所以才……”
“不用解釋了。”洪蓮閉了眼道:“這玉,你拿著吧。”
“可是……”柳陌紅驀地愣住,不由低頭看著那碧色【和諧】欲滴的玉符:“這麼貴重的東西,班主既然不收,還是退還給凌將軍吧。”
“你呀,說起來也是在這上海灘中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人,怎麼連這點小事也參不透?”洪蓮搖頭道:“你把這玉退還給凌將軍,這不擺明了是打了凌將軍一耳光麼?更何況,凌將軍是什麼人物,他必定是料到了我不敢收,這玉,明眼人一眼便知道是送給你的。”
“陌紅啊,”洪蓮看著眼前男子如畫般清雋溫婉的眉眼,到底是開口說道:“你也算是我打小看到大的了,你天賦高,長得好,現在□了,你成了角兒了,這玉梨園關不住你一輩子。你唱了那麼多戲,那些才子佳人、多情總被無情棄的故事,你比我清楚。這豪門望族,天驕之人,可不是我們這些戲園子裡的人能高攀得上的。有些話,你心裡明白,用不著我多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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