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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的話,起身道:“柳老闆一夜無蹤,洪班主怕是該著急了吧。”
楊海遠遠地將車開了過來,便恰好看見自家將軍踏出房門,回身對著身後的人輕聲說著些什麼。
別人看不出來,但作為看著凌霄城長大的凌家忠僕,自家將軍淡漠的臉上藏著的溫柔笑意,楊海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洪班主問起,柳老闆就把這個給他吧。”凌霄城從懷中摸出一物,遞到柳陌紅手上。
是一塊小小的平安玉,碧綠瑩潤的玉石通體柔和透明,上面極精細地用繁複卻毫不凌亂的線條刻著句“平安喜樂”四個字,長長的淺色流蘇穗子綴在玉下,玲瓏剔透得使人愛不釋手。
“這……將軍還是收回去吧。這玉,太貴重了。”柳陌紅拿著玉符,想要還給凌霄城。
繞是他這樣不懂玉的外行,也看得出來手中的東西價值不菲。觸手便是涼中回暖的潤澤質感,朦朦朧朧的光暈像是一滴碧色凝淚。
“就算是在下向洪班主‘借’了柳老闆一夜的報酬吧。”凌霄城狹促道,也不待他答話,便半是強硬地講他推入車內,隨即關上了車門。
“柳老闆還是收著吧。”楊海一邊踩了油門,一邊回過頭來笑道:“將軍送出去的東西,從沒有收回去過的理兒。”
楊海順眼瞟到柳陌紅手上那玉,想到今晨聽到凌霄城要將這寶貝送給洪蓮時,自己忍不住多嘴道:“這麼好的玉,就白白送給那洪班主?還不如送給柳老闆……”
凌霄城只是淡然答道:“洪蓮不敢收。”
楊海立時便明瞭。
“楊先生……”柳陌紅猶豫著開口道:“要不,您把這玉……替我送還給凌將軍吧。”
“柳老闆叫我楊海就好。”車子慢慢駛出凌府,直到那蜿蜒曲折的青石路上逐漸不可見凌霄城挺拔的身影了,楊海才繼續笑著說:“要是我敢拿這玉去還給將軍,將軍還不把我這手活活給剁了?柳老闆,將軍既然託您給洪班主送了這麼個東西,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再說了,昨夜柳老闆那出戏可是真真的風華絕代,將軍給一點犒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您又何必計較那麼多呢。”
柳陌紅低垂了眼睫,仔仔細細地看著手中的那塊玉,在隨著車前行而不斷變幻的從車窗中落進來的斑駁光影中,更顯得翠色(和諧你妹)欲滴,瑩瑩潤透。
從凌府到玉梨園縱使駕車也花了近兩個小時,柳陌紅執意不讓楊海送他進玉梨園,楊海無奈,只好將車停在巷陌的拐角處,再目送著柳陌紅款款地走進戲院兩扇雕著碗口大的牡丹的黃花梨木大門。
天光已經是大亮,日頭東昇,入耳皆是早起練功的戲子們的咿呀韻腔,間或夾雜著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呼呼風聲與咬了牙不敢叫出口的悶哼。
——這是他聽了十三年的日日都會上演的聲音。
柳陌紅甫一踏進園中,便看見綺羅一陣風似的衝了出來,兩眼腫的像是核桃一樣,愣愣地上下打量了他半晌,突然撲簌簌地掉下淚來:“公子……你可算回來了……嚇死我了……我、我還以為你遇上什麼事兒了,我和班主找了你一夜也沒找著……差點就去巡捕廳找人了……”
“我……抱歉。”柳陌紅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的意氣用事所帶來的後果:“我昨晚燒暈過去了所以才……”
他話未說完便看見了洪蓮驀地放鬆下來的臉,接著便聽到洪蓮冷冷道:“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解釋,玉梨園的規律,三十下,自己去領罰吧。”
“……是。”
柳陌紅終究是忍下了關於凌霄城的那番話,在全園人或是不解或是憐憫或是幸災樂禍的目光中慢慢走到戲院子裡那尊巨大的關公塑像前。
三十下已是算輕的了。他還曾見到過活活被打死在雪地裡的小男孩,屍體被漫天的白雪凍成青紫的顏色,卻往外淌出了豔紅的血液。
……也的確該罰。
他恍惚地想著,罰自己的不由自主情不自禁。
——都已經是在這紅塵之中被汙得渾身世俗的人了。都已經狠狠地吃過了多少次因為一時任性而帶來的苦頭了。
——為什麼面對不經意的溫柔憐惜之時,還是會產生妄念。
他無聲的咬住唇,看著一個叫蘇硯的師兄拿著足足有一尺來長的竹條狠狠地向自己的小腿上抽來。
綺羅回頭不忍地對洪蓮哀求道:“洪班主,公子他身子弱,您就別罰他了吧……”
“喲,仗著自己是個角兒就罰不得了?”蘇硯搶在洪蓮之前便開口道,薄唇鳳眼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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