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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要麼是孝廉出身,孝子廉吏,人品不消多說;要麼是太學生出身,飽讀聖賢之書,牢記禮義廉恥;要麼是權貴之後,根正苗紅,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可就是這些人,怎麼會一旦權力在手,就無恥地墮落到貪汙受賄、搜刮地方呢?
須不知,肚腹易飽,慾壑難填。縱使高薪養廉,尚且並不可靠,更何況薪水索性低到沒有。結果不難想象,史冊已有明文:“天下吏以不得俸祿,併為奸利,擾亂州郡,貨賂為市,侵漁百姓。郡尹縣宰家累千金。”
當無數人義無反顧地一頭鑽進錢眼之時,總還是有人在仰望星空,壯懷激烈。偌大的江山,終歸殘存著幾位特立獨行的酷吏能吏,將果斷出擊,整治豪族。而其中的兩人,數年後調任到了南陽,要拿劉縯開刀試手,此乃後話,且按下不表。
總之,我們可以看到,在地方上,中央政府的權力已然式微,取而代之的,是以暴力和財力為後盾的強宗豪族。數年之後,群雄紛起,豪族爭霸,而王莽那貌似強大無比的中央政府,在這種攻擊之下,很快就變得不堪一擊。
易》雲:“履霜,堅冰至。”誠不虛也。
【No。6 家族中人】
且說劉縯開府養客,威震南陽,很是給劉氏家族長了不少臉,然而,對於劉縯的所作所為,家族中人的看法卻分化為涇渭分明的兩大陣營。家族中的年輕人,如劉稷、劉嘉、劉賜、劉祉、劉玄、劉終、劉順之輩,在劉縯身上看到了改變現狀、重興劉氏的希望,因而紛紛向劉縯靠攏,奉劉縯為精神領袖。至於家族中的老一輩人,對劉縯的態度則相對曖昧和複雜許多。
魯迅先生寫道:“有誰從小康人家而墜入困頓的嗎,我以為在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見世人的真面目。”曾經高高在上的劉氏家族,隨著王莽的篡位,跌落成普通百姓,在這期間,也很是體會到了官場的變臉、世態之炎涼。當劉姓還是國姓的時候,阿諛奉承的是這批官員。現在劉姓成了平民,幸災樂禍而至於落井下石的,同樣還是這批官員,以痛打落水狗之精神,對失勢劉氏百般欺壓蹂躪。
幸而家族中出了劉縯這麼位狠角色,南陽官府尚不敢太過放肆。比起其他地方的劉氏家族來,舂陵劉氏的日子還算好過。因此,為家族的暫時利益計,老一輩人對劉縯不乏感激;但為家族的長遠利益計,他們卻又不免憂心忡忡。劉縯養這許多門客,其心路人皆知,分明是意在造反,而劉縯一旦造反,整個劉氏家族勢必將被他連帶拖入深淵。
在這兩難境地,老一輩人矛盾著,計算著,沉默著。
劉良剛回舂陵,聽聞劉縯的諸般行徑,勃然大怒,這不是把劉氏往絕路上推嗎?別人都袖手旁觀,我這個親叔父可不能放任不管,找到劉縯,劈頭便問:“劉伯升,你為什麼還不懺悔?”
劉縯不敢頂撞親叔父,只能“嘿嘿”傻笑兩聲,結結巴巴說道:“咦——至於——嗚呼——我日——”說完轉身就逃。
劉良又氣又惱,他還有一肚子道理沒來得及講呢,脫下鞋來,衝劉縯的背影狠狠扔去,沒打著,劉縯早已消失不見。劉良並不急著撿回鞋來,他就那麼金雞獨立著,好不容易等到一位小朋友經過,便大吼道:“孺子,取履來!”小朋友欲毆之,又自忖不是對手,強忍,取鞋來歸。劉良再道:“履我!”小朋友只得又跪下,乖乖為劉良將鞋穿上。劉良這才得勝似的背起雙手,往家走去,一邊喃喃自語:“破我家者,必伯升也!”
【No。7 冠禮】
“少年人哪,你在幼年時當快樂。在幼年的日子,使你的心歡暢,行你心所願行的,看你眼所愛看的。”回舂陵之後,劉秀過的正是這般隨心所欲的日子。對這位劉家三少爺,劉縯的門客自然格外奉承,劉秀所到之處,前呼後擁,鞍前馬後皆有人小心伺候,對於少年的虛榮心來說,幾無比這更大的滿足。在這青春躁動期,劉秀除了長身體之外,也實在無正事可做,只是成日價鬥雞走馬,遊俠浪蕩。而長兄劉縯,對劉秀的荒唐也是不聞不問,既不督促他求上進,也不強迫他取功名,害得劉秀每當午夜夢迴之時,總會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來日無多,所以老哥劉縯才會對他一味姑息縱容,隨他逍遙快活。
季節輪替之間,四年彈指而過,劉秀到了二十歲,按照習俗行完冠禮,劉縯鄭重地將劉秀叫到院中。
遼闊的院落,在夕陽中一片靜寂,百年古柏樹下,兄弟兩人相對而立。在外人眼中,劉縯是須仰望的大英雄,而在劉秀眼中,劉縯卻始終是可親近的好長兄。然而,今天的劉縯,卻不怒而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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