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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乎?皇帝詔書明言,當一鼓作氣,而你卻一個勁在這兒洩氣。若非老夫愛才,早將你軍法論處,休得再言!”
岑彭不肯閉嘴,苦勸道:“時已隆冬,天寒地凍,行軍艱難。再過數日,便是除夕,佳節將至,將士厭戰,不如藉機休整。如果一定要戰,不如等來年春暖,再戰不遲。”
甄阜忍無可忍,怒斥道:“諸多借口!漢軍那邊,難道就不天寒地凍?漢軍大敗之後,難道鬥志反而比我軍高昂?我意已決,利在速戰。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於是,甄阜和梁丘賜盡留輜重於藍鄉,引精兵十萬,攜十日之食,南渡潢淳水,大軍既渡,自絕後路,焚橋而前,意為有進無退,絕無還心。大軍前臨沘水,安營紮寨。
岑彭大驚失色,好你個甄阜,你剛說不可沽名學霸王,可轉眼就自己打自己嘴巴,學起項羽的破釜沉舟來了。有必要玩這麼絕嗎?明明是我方絕對優勢,卻非要把自個兒搞成一副哀兵模樣,不是犯賤是什麼?不是自虐是什麼?於是硬著頭皮再諫道:“用兵以持重為貴。今若直前,萬一蹉跌,退將安託?橋萬萬燒不得,須當留為後路。進退有據,方為萬全之策。”
甄阜正為自己使了這麼一招妙計而得意,豈容岑彭掃興,沒好氣地答道:“項羽救趙,既渡,沉船破甑,持三日糧,示士必死無還心,故能破秦。此乃兵法所云,置之死地而後生矣,豈預留後路哉?留後路,則將士不死戰矣。”說完,意猶未盡,又顯擺道:“告訴你,我這還不夠絕呢。六韜·必出》雲:‘先燔我輜重,燒吾糧食。’我留著輜重糧食不燒,倘若姜太公在天有靈,恐怕都要嘲笑我保守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有時的確能收到奇效,將士們身處絕境,勇鬥則生,不勇則死,於是捨命向前,人莫能擋。這種心態,可以用美劇兄弟連》中的一段對白來很好地解釋。
故事背景是一群在諾曼底空降的美國傘兵,深陷德軍群圍之中,可謂是身處死地。大兵布萊斯太過膽怯,躲在戰壕中不敢迎敵,而哈利排長則憑一己之力,端掉了德軍的一門機關炮。布萊斯向哈利排長問計,哈利排長答道:“你知道你為什麼不敢戰鬥嗎?並不是因為你害怕,而是因為你覺得還有希望,覺得還有可能活著回去。事實上,你唯一的希望,就是接受你已經死定了這個事實,像一個軍人那樣去戰鬥,沒有慈悲,沒有憐憫,沒有良心上的責備。要勝利,靠的就是這個。”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沒有命的。當將士們在上戰場之前,便知道自己已經沒命,在這樣的精神狀態下所激發出的戰鬥力,通常的確是無可抵擋。
然而兵無常法,在戰場上,你可以用同一招在某些時間戰勝所有的敵人,或者在所有的時間戰勝某些敵人,但你不能用同一招在所有的時間戰勝所有的敵人。隨著時間地點人物事件的變化,一味墨守成規,對古人的兵法生搬硬套,結果只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君必有其臣。甄阜和王莽一樣,迷戀作秀和表演,倘若平平淡淡取得勝利,又怎能體現得出他的非凡演技?岑彭心知多諫無益,只得黯然出營,一陣憂傷隨之襲上心頭,只想找個無人的地方暴走。
立於冬夜的寒風之中,岑彭的心比寒風更冷,他知道,劉縯本來必敗無疑,甄阜的昏招一出,反而平白給了劉縯一線生機。劉縯慘敗之後,理應困獸猶鬥,加上又剛剛召來下江的援兵,實力大增,仍然遲遲不敢進攻官兵,因為他找不到官兵的破綻,沒有取勝之機。雖然劉縯知道每拖一日,形勢便對他越不利,可他也只能無奈地等待下去,等待官兵露出破綻,或者等待自己被活活拖死。因此,官兵只要按兵不動,就是最大的主動。等到嚴尤大軍一到,前後合擊,漢軍馬上徹底沒戲。然而,甄阜炫技心切,非要置之死地而後生不可,於是便有了破綻。現在就要看劉縯有沒有足夠的智慧,抓住破綻,扭轉戰局。
岑彭見甄阜不可動搖,索性自己動手,秘密修橋,留作後路。橋剛修好,便有人報告甄阜。甄阜親臨,唾沫橫飛,衝岑彭大吼:“老夫率十萬精兵,漢軍則不足萬人。老夫要是連這樣的仗都打輸掉,你覺得老夫還有臉渡這座橋,敗撤回宛城嗎?”說完一聲令下,新修之橋,付之一炬。
岑彭膽大嘴快,較勁道:“橋既然已燒,屬下也無話可說,但無論如何,輜重留於藍鄉,卻無重兵把守,終究不妥。請太守撥兵五千,前往藍鄉,增強防備。”甄阜見岑彭還敢批評他的指揮,怒不可遏,喝道:“岑彭目無軍紀,陽奉陰違,罪無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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