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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稷氣勢大衰,不能應答。劉秀再道:“聲大義者,張膽而明目;定大策者,潛慮而密謀。我等早晚必然起兵,如今卻須忍耐為上。”稍作停頓之後,又道:“夫為權首,鮮或不及,陳涉、項羽猶且未興,我等寧不慎乎?為今之計,當多貯糧,廣結援,靜觀流民與官府互鬥。就在今年,流民與官府之間必有數場惡仗,可待其兩敗俱傷,然後趁時起兵,以逸擊勞,事半而功倍也。”
劉縯問道:“雖然時機未到,然而官府即將逼上門來,計將如何?”
劉秀道:“官府所求,主謀而已。復國大業,可以無我,不可無兄長。此事我當應承下來,官府追問,也一切往我身上推。我自逃亡他鄉,等待大赦。官府忙於應付災民流寇,也無力窮加追究,兄長再上下打點,厚賄財貨,自然可保無事。”
於是計議已定,由劉秀頂包跑路,劉縯則坐鎮舂陵,走門路,花錢財。使錢能使鬼推磨,使錢更多,磨推鬼亦可。官府吃了劉家的賄賂嘴軟,見了劉家的勢力手軟,加上一直抓不到正主劉秀,事情慢慢也就不了了之。
【No。4 未婚妻】
再說劉秀連夜從舂陵起程,一路直奔新野而去。這一趟雖說是逃亡,其實卻也可以算是回家,因為在劉秀心中,新野就是他的第二故鄉,這裡不僅有姐夫鄧晨、三表哥來歙、太學同窗鄧禹,更有已經成為他未婚妻的陰麗華。
當年劉秀從太學輟學之後,長兄劉縯知道劉秀中意於陰麗華,於是劉秀前腳剛回舂陵,劉縯後腳便託人上陰家為劉秀提親。劉縯本以為憑自己的江湖地位,這門親事理應手到擒來,然而事情卻並不簡單,在那個普遍早婚的時代,女孩子家通常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在上頭,而像陰麗華這樣的大美人坯子,雖然養在深閨,卻早已名聲在外,提親者之多,更是擠破門檻。
有勇氣前來陰家提親者,大抵也都事先掂量過自己,他們要麼有錢,要麼有勢,要麼又有錢又有勢,就算無錢無勢,至少也還有六塊腹肌。然而,陰母愣是一個也沒看上,一家都不肯許。
陰麗華七歲喪父,家中事務均由陰母和長兄陰識定奪。陰母拒絕所有的提親者,自有她的考慮。陰母乃是蔡少公的鐵桿粉絲,在陰麗華很小的時候,陰母就特地讓蔡少公給陰麗華算過,蔡少公相面過後,嘆道:“此女必大富貴,強盛子孫,光耀門楣。”陰家為新野大族,家資鉅富,有田七百餘頃,輿馬僕隸,比於邦君。這樣的家境,再光耀和強盛下去,那該是怎樣的富貴?陰母幾乎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對她來說,蔡少公的話就是神諭,容不得半點質疑,從此之後,陰母便視女兒陰麗華為奇貨可居,覺得將她嫁給誰都嫌委屈。
也正因為如此,當媒人前來替劉秀提親時,陰母簡直出離憤怒!劉秀一介破落王孫,家中又窮困潦倒,這樣的人家,也敢前來提親!當即將媒人罵了個狗血淋頭,痛揍一頓,扔出家門。
眼看劉秀就要和其他受挫的求婚者成為“同情兄”,陰識站了出來,力保劉秀,勸陰母道:“人固有好美如劉秀而長貧賤者乎?”
陰母雖是女人,對帥哥卻有著相當的免疫力,冷笑道:“婦人不可無色相,男兒何須好皮囊?”
然而,陰識鐵了心要認劉秀這個妹夫,再四勸陰母道:“如今天下將亂,正是英雄出世之時。劉縯乃漢室之後,雄才大略,異日起兵復興漢室,稱帝也未可知。等劉縯稱帝,他們家就兄弟三人,這劉秀就算是一白痴,也可以裂土封疆,南面稱王,富貴豈容限量。更何況,我久聞劉秀樂施愛人,氣度恢闊,為南陽年輕一輩中少有的俊傑,必不至於虧了阿妹。風物長宜放遠量,英雄固有微賤時,還望阿母三思。”
無論包辦婚姻還是自由戀愛,其中真有多少感情,實在頗值得懷疑,或許更接近於賭博而已。有人賭的是現在,有人賭的是未來,但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只要是賭,便無不以贏得利益為目的。陰母是保守派,希望撿現成的。陰識則是冒險派,要買潛力股。母子二人好一番商議,陰母仍是將信將疑,但架不住陰識的一再遊說,終於還是應允了下來。
當陰麗華許配給劉秀的訊息傳開,山河變色,舉國同悲,無數少年為之心碎,吐血而罵,就劉秀也配!誠然,此時的劉秀,既無功名,更非大款,雖說讀了太學,卻還是個肄業生,都沒能混到張畢業文憑,就這麼位尋常後生,怎麼就能入了陰母的法眼?少年們憤憤不平,找他們的家長不依,這些家長又找陰母不依,認為這門婚事當中必有貓膩。陰母為此也承受著巨大壓力,只好將婚事暫緩,並向劉家開出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