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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法武王、高祖,廣樹同宗兄弟,分據要津,以為朝廷藩屏,守望互助,共衛漢室。河北乃天下重地,當以劉氏子弟鎮守,不可使異姓居之。今劉氏子弟之中,唯劉秀可定河北,願陛下遣之。”
劉玄聽罷,沉吟未決。曹竟知道劉玄對劉秀並不放心,於是又勸道:“綠林軍與南陽豪傑共殺劉秀長兄劉縯,劉秀能倖存至今,全賴陛下庇護之恩。今綠林軍與南陽豪傑把持朝政,有尾大不掉之勢。陛下遣劉秀安定河北,是為陛下樹一強援也。萬一日後朝中有變,劉秀愛陛下而恨綠林軍與南陽豪傑,只需陛下一紙詔書,劉秀必率河北精兵,為陛下而戰。”
曹竟所言,正撓中劉玄癢處。劉玄名為皇帝,卻飽受綠林軍與南陽豪傑之掣肘,意志不得自由,其勢有如傀儡。劉玄何嘗不想和綠林軍與南陽豪傑攤牌,然而苦於沒有自己的嫡系,只能一忍再忍,不敢動手。劉秀是他的同宗兄弟,又與綠林軍和南陽豪傑有深仇大恨,很值得栽培成為嫡系,為日後攤牌早作準備。
劉玄主意已定,又對曹竟嘆道:“寡人雖欲遣文叔,大司馬卻不同意,為之奈何?”
曹竟答道:“陛下既已決斷,大司馬那邊,自有老臣。”
曹竟見大司馬朱鮪,劈頭便問:“大司馬欲廢皇帝乎?”
朱鮪大驚,慌忙辯解道:“我為漢臣,豈敢有不臣之心。”
曹竟再問道:“如此說來,天下仍是劉氏的天下?”
朱鮪只得答道:“高祖天下,自應為劉氏所有。”
曹竟氣勢更盛,又追問道:“自三代至於高祖,無不封建同姓,千年不易。今皇帝欲遣劉秀至河北,此乃劉氏家事,大司馬為何以疏間親,一再阻攔?”
朱鮪急道:“劉秀心懷異志,只恐一到河北,便行謀反。”
曹竟怒道:“日後之事,雖聖人不敢妄斷。大司馬說劉秀將會造反,劉秀不能辯白。今有人說大司馬將會造反,大司馬能辯白乎?”
朱鮪理屈,不能答。
曹竟有如教訓小兒,繼續質問朱鮪道:“大司馬開國之功,較高祖功臣張良、韓信不遑多讓。大司馬也當自問,你究竟是想做張良,還是要當韓信?”
朱鮪聞言,悚然而驚。劉邦得天下之後,張良甩手不幹,得以善終,韓信戀棧不去,終遭殺戮。朱鮪思之良久,茫然自失,跪謝曹竟道:“小子敬受教!劉秀之事,自應由皇帝決斷。”
朱鮪既已點頭,劉玄於是頒下詔書,命劉秀行大司馬事,持節北渡黃河,鎮慰河北州郡。至此,劉秀終於可以擺脫生命危險,如願離開洛陽。至此,劉秀也終於可以在心中惡狠狠地對自己說上一句:“那些未能殺死我的,將使我更為堅強。”
【No。2 利涉大川】
易》,“需”卦:“有孚,光亨,貞吉。利涉大川。”
十月將盡,萬物蕭瑟。孟津渡口,兩葉小舟緩緩劃入黃河,迎著波濤,向對岸奮力劃去。劉秀坐於當先的小舟,衣帶臨風,全身滾燙,以至於不得不將雙手浸於河水之中,尋求冰涼。手如刀,割開河水,分而輒合。
快樂,無與倫比的快樂,幾乎超越了他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要將他炸為碎片。
換一個人和劉秀易地而處,非但不會快樂,反而完全有理由感到沮喪。朱鮪之所以同意劉秀前往河北,一來是聽了曹竟的勸誡,二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妥協。
朱鮪最忌憚的,莫過於日後劉秀要為他長兄劉縯復仇,不過仔細一想,劉縯之死,他朱鮪固然是罪魁禍首,但皇帝劉玄的手上同樣有血,因此,劉縯之死已是鐵案,只要皇帝劉玄在位,便沒有人敢於翻案。既然無從翻案,劉秀也就無從復仇。萬一劉秀到了河北,勢力坐大,開始謀反怎麼辦?對此,朱鮪也早有防備,你劉秀去河北可以,但是朝廷一不給兵,二不給錢,三不給糧。等到了河北,嗬,你就自生自滅去吧。
劉秀自起兵以來,南征北戰,也攢下了不少嫡系部屬。然而,正是這些所謂的嫡系,聽說劉秀要錢沒錢,要糧沒糧,要兵沒兵,卻還要去河北赴湯蹈火,二次創業,紛紛打起了退堂鼓,百般藉口推辭,不肯同行。放眼望去,不離不棄追隨劉秀前往河北的嫡系,只有眼前的馮異、銚期、王霸、祭遵、臧宮、堅鐔等二十餘人而已,區區兩葉小舟載起來,都顯得綽綽有餘。
除了馮異等人之外,劉秀的資本便只剩下朝廷的授權——行大司馬事,持節。授權聽上去很牛氣,然而全是虛的。手下一兵一卒也沒有,大司馬之事又從何行起?至於“節”,更只是一根竹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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