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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強攻未遂,劉秀不得不改變戰略,改為長久之計,命吳漢屯長安,耿弇軍漆縣,馮異軍栒邑,祭遵軍汧縣。
隗囂趁大勝之威,遣行巡、王元下隴,反攻漢軍。行巡攻栒邑,大敗於馮異。王元攻汧縣,也為祭遵所破。
經此一役,隗囂也得到了教訓,他的部隊只能窩裡橫,一離開隴山山區,便遠不是漢軍對手。但是再一想,好歹他也大勝了漢軍,證明了自己確有資格和劉秀討價還價,於是上書劉秀,試圖重新議和。
隗囂之書寫得很是狡猾,大意略雲:朝廷大軍突然來到隴西,我手下這些將領大為驚恐,不得已自救,因此斗膽與朝廷大軍交戰,我根本制止不了。將領們僥倖大勝,試圖追擊,進一步擴大戰果,是我親自把他們追了回來。我是臣子,怎敢和陛下對抗呢?當年大舜侍奉他父親,大杖則走,小杖則受。我雖然愚笨,也懂得這樣的禮數。現在我的命運,都在陛下的手上。陛下賜我死,那我便死。陛下要刑罰我,那我便受刑。如果陛下寬宏大量,赦我之罪,且從此另眼相待,則我死骨不朽,再無他求。
諸將讀罷隗囂之書,無不大怒,書中毫無悔改之心,而且言辭輕佻,大有調戲朝廷之意,於是齊勸劉秀,對付隗囂這種反覆之人,必須來點狠的,乾脆殺了他兒子隗恂,以好讓隗囂長點記性。
劉秀心猶不忍,決定再給隗囂一次機會,親自修書,以答隗囂。其書甚為沉痛,大意曰:因為你飽讀詩書,明白義理,所以我才會再次賜書給你。話如果說得太難聽,顯得不那麼禮貌。話如果說得太客氣,又不如不說。總之,只要你現在束手歸降,再送一個兒子來我這裡,則爵祿可以保全,子孫皆有浩大之福。我已經快四十歲了,軍旅征戰十年有餘,身心俱疲,不想再聽到浮語虛辭。這是我最後的條件,如果你接受,那是最好。如果不肯接受,那就不用答覆我了。
隗囂見劉秀態度堅決,已經不容談判,心一橫,索性遣使向公孫述稱臣。公孫述大喜,拜隗囂為朔寧王,遣兵出蜀,增援隗囂。
【No。9 略陽之戰】
隗囂公然叛漢,與劉秀正式為敵。按照道理,接下來當然該是狂風暴雨,血戰連連。然而,在此後一年多的時間裡,雙方卻彷彿有了默契一般,各安其境,並無大的戰事發生。隗囂的部隊,出了隴西、天水便不靈光,而在劉秀這邊,也是忌憚山地作戰,不敢輕犯隴山。
此時劉秀唯一比較具有進攻性的策略,則是命馬援率五千突騎,在隗囂境內遊動穿插,尋機勸降隗囂手下大將及羌族豪強。馬援在西北人脈深厚,和隗囂手下大將也都混得爛熟,因此雖是敵對雙方,見面卻也並不動刀動槍。到了大營之前,馬援便喊一聲:“某某,你降還是不降?”對方答道:“不降呢。”馬援也很爽快:“那好,Bye…bye,俺下次再來。”
竇融也致書隗囂,力勸其迷途知返,回頭是岸。其書出自才子班彪之手筆,千載以下,讀來依然大悲大愴。
以情動之,則曰:
〖自兵起以來,轉相攻擊,城郭皆為丘墟,生人轉於溝壑。今其存者,非鋒刃之餘,則流亡之孤。迄今傷痍之體未愈,哭泣之聲尚聞。幸賴天運少還,而將軍復重於難,是使積痾不得遂瘳,幼孤將複流離,其為悲痛,尤足愍傷,言之可為酸鼻!庸人且猶不忍,況仁者乎?〗
以理曉之,則曰:
〖當今西州地勢局迫,人兵離散,易以輔人,難以自建。計若失路不返,聞道猶迷,不南合子陽,則北入文伯耳。夫負虛交而易強御,恃遠救而輕近敵,未見其利也。憂人大過,以德取怨,知且以言獲罪也。區區所獻,惟將軍省焉。〗
竇融之所以致書隗囂,絕非自作多情,而是堅信自己說話的分量。他所掌控的河西五郡,如同利刃直指隗囂的後背,他開口反對隗囂造反,隗囂無論如何都得掂量掂量。
然而,在隗囂看來,他的隴山防線固若金湯,他造反都這麼久了,劉秀也沒能把他怎麼樣,儘管現在又多了一個竇融,但竇融以往的戰績表明,他只擅長打敗仗,因此也不足為懼。隗囂於是按下竇融之書,不答。
建武八年春,隗囂大將王遵向來歙投降。來歙時拜中郎將,屯兵漆縣,聞王遵來降,如獲至寶,盛情相待,問攻隴之計。
王遵道:“隴山防線,首尾相連,諸將皆據要隘而守,實難攻破。”
來歙不肯放過,追問道:“難道就全無破綻不成?”
王遵道:“破綻倒有一個,然而其險無比,幾乎與送死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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