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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懸崖後,我就沒有見過梵非漣。我是恨他,可是回過頭來,想起當日他在易傾瞳落崖以後,那種悲痛到絕望的哀嚎。他是真的愛他,以至於有多愛就有多恨,因愛生恨的無法泯滅的情仇,我想他的餘生大概再也無法釋脫。
後來,我的房門不再上鎖,只是我依然無法走出這個院落,除了森然的守衛,還有的,就是我的身體總是覺得綿軟無力,多走一些路,就會氣喘腿軟,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難道是因為太過悲傷?所以別說逃,我甚至懷疑我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
大部分的時間,我不是躺在床上,就是靠在院落裡的躺椅上,陽光暖融融的。可是我的心,卻一直如同漆黑的深谷,因為在那個深谷,不知他有沒有這樣明媚的陽光,那邊會不會很黑。可是,天國應該沒有黑夜吧,那他會不會孤單。想起他一個人孤零零,胸口就疼得像在滴血。
每天,小孤都陪伴在我身旁,與其說是照顧,不如說是冥無涯派來檢視我的攝像頭。攝像頭?我都差點忘記了我的世界了。那時候的我,裝淑女很辛苦,可是縱情大笑的時候,總是可以那麼沒心沒肺。
來到這裡,更多的是憂愁,自以為堅硬到無孔不入的心,現在只要輕輕一碰,怕就要灰飛煙滅了。可是,我從不後悔我來到這裡,人生真的能這樣愛一遭,我,死而無憾。
之後幾天,我一直都沒見到冥無涯,許是他覺得那天自己的行為太過魯莽,但又似乎不可能,他這樣的人,怎麼會覺得愧疚。再說,他也並沒有對我做出徹底破格的卑劣。
我總是失眠,即使朦朦朧朧睡去,也是很淺。而夢境與現實的沉浮間,我忽然感覺到身旁似乎有人,努力地睜眼想看清,而夜的暗黑,加之神志的混沌,眼前那張臉迷離模糊,始終讓我看不清他的樣子。
會是他麼?會不會是易傾瞳來看我了?一瞬間心突突直跳,可是,為什麼我沒有絲毫的力氣,根本起不了身來,甚至都無法動彈。
掙扎著探過手去,抓到了他的衣襬,清淚滿眶,極盡全力地吐出一句話:“傾瞳……不要離開我……”
床邊的人慢慢俯過身來,他的臉就在我的面前,可我的視野始終迷濛一片。
他忽然欺下身來,我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撫在我的臉頰上。然後他的吻輕輕落在我的唇上,是那麼的溫柔悱惻,幾乎讓我沉溺下去。
可是……不對!他不是易傾瞳!他的身上全然沒有那種味道,那個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醉人的清香。
從他的吻間掙脫出來,別過頭去,憤憤卻又無力地喃聲道:“你不是易傾瞳……你是誰……”
他緩緩挺直了身體,不回答,不作聲,然後他的手忽然撫上我的臉頰,一股淡淡的香氣,一下子,睡意就鋪天蓋地地侵襲過來了。
直至醒來,我依然無法知曉昨晚的人是誰。若說是這裡的男人,難道是冥無涯麼,他什麼時候會這麼柔情漫卷,完全不是他的作風,不太可能。不過,他究竟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麼?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扳指算算,是易傾瞳跳崖的第七天了,我不能就這麼在這裡做傀儡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做個抉擇,如果依然無法離開,那麼小孤無意間落下來的水果刀會了結我的痛苦了。
小孤的心也是堅硬到幾乎可以比擬到頑石的,說什麼她都不肯放我出去。
“小孤,我求求你好不好。”我淚流滿面地苦苦哀求,“你可以不放我走,但是隻要一次就好了。今天是他走的第七天,我只是想去拜祭一下。你說,有你在,我就算想逃也不可能,對不對?”
看著小孤低頭嘴唇緊抿的樣子,我暗自輕嘆,罷了,其實也一樣,到時候,我一定會努力找到他的。望向床尾,那裡的縫隙裡,是我精心藏好的刀。
忽然,小孤卻開口了,她抬起頭來,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好,姑娘,我可以帶你去。但是必須馬上回來。”
我聽著幾乎要喜極而泣,一下子抱住她,連連說:“謝謝,謝謝!”忽然又有些不安,“冥無涯會放我出去麼?”
“門主今天剛好不在。”小孤輕聲說道,“要小孤準備些香燭麼?”
都想了想,微笑道:“不用了,這裡有沒有蓮花,我想要些蓮花的花瓣就夠了。”
她點頭道:“莊裡的小湖中有荷花,不知姑娘可要?”
“好,都好。”我輕笑。
看著她步出房內的身影,有些擔憂,又有些釋然,爬上床,放下幔簾,摸索出床腳的刀,把它綁在大腿上,若事敗,它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