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1/4 頁)
霎那間他突然站起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杯子,順勢往地上用力一摔:“別喝了!”
精緻的杯子頓時粉身碎骨,熱茶慢慢地朝四周爬散開去,在地上拖出了一個猙獰的圖案。
他冷靜的面具也同時碎了,露出一張憤怒的面孔,帶了一點受傷的表情:
“我承認是我下的毒,行了罷?!”
三〇、無敵厚臉皮
徐辰仍舊跪坐在地上,仰臉問道:“你知道這是誰的杯子,是不是?”
她知道徐老爹每日晨起會去花園裡溜達幾圈,之後必要去花廳喝上一小壺茶。這個杯子,便是她從花廳裡拿來的、徐定文專用的茶杯。望北說過那毒難洗,今日上午又是徐老爺發作的時候,恐怕下毒不久,杯子上會有殘留。
“是!是老爺的。”他的眼中,墨色的眸子快被赤色的怒火吞噬,“好,你夠狠,不惜用自己作餌!如今你抓到我了,趕緊去向老爺告發罷!”
“我是會去告訴老爺子。”她坦然地迎著他愈盛的怒火站起來,“我會告訴他,他心愛的龍泉青瓷杯讓我給失手跌碎了,請他節哀順變,換一個杯子用用。”
這杯子看起來有些年代了,杯底外沿釉色基本已經脫盡,一望便知是徐老爺長年累月地取放之故。望北一向謹慎,卻沒有把它毀屍滅跡,想來是老爺子很喜愛它,若是這杯子突然不見了反而更容易受到追究之故。
他料不到她會這麼說,突然搞不清楚她來質問他的理由了。為什麼要幫他隱瞞?她如今是徐家大小姐,生活富足,無憂無慮,安安心心地等著嫁進周家,看起來對現狀很滿意,總不至於是來幫他謀害衣食父母的罷。
“十八,先前老爺總是心口疼,也是你搗的鬼?”
“……是。”
“光是我知道的發病,從五月份的時候就開始了,恐怕那之前還有罷?”她記得小周將軍的紅豆手鍊送到徐府的那一回,徐老爺便說是常發之症了。
他有點破罐子破摔似的,帶著些絕望,直言不諱道:“是,一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投毒是大惡,按律當斬。如今他的命已經掌握在她的手心裡了,只要她向老爺告發,不,甚至只要有意無意地把人們懷疑的目光引到他的身上,他便活不過今年的冬天。
徐辰拿了把笤帚,細細地把蹦了一地的碎瓷片和黏在地上的茶葉掃進簸箕裡。天熱,地上的水漬很快便淡了,只留下一個若有若無的淺色印子。
收拾完狼藉的地面,她重又在他對面坐好,以一聲重重的嘆息作為開頭:“唉……你費盡心機,用了一年的時間慢慢地折磨徐老爹,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恨他?殺父之仇?你說你流浪的時候被他撿到收容下來,他對你的恩情應當如同再生父母;奪妻之恨?”她盯著他瞧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很認真地說,“也不對,看你對姑娘家的事愣頭愣腦的,不像是成過親的模樣。”
她只知道殺父奪妻是大仇,卻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報的是自己的仇,殺身之仇。
望北並不想辯白什麼,頭並沒有低下半點,眼睛卻垂下看著地面,一語不發。地上的茶水印子很快就沒了,清清爽爽的,彷彿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要是他能當前世的那些事也都不存在就好了。
幾個月的相處下來,徐辰摸清了他的脾氣,對於他不肯多說的事,他的嘴巴就像是上了拉鍊,被卡死了的拉鍊,打不開就是打不開,再努力也是白費勁。人人都有不願被別人窺探的秘密,其實她又何嘗不是這樣。
各觸到傷心事,兩人對坐無言久久。
矮几上的蘇合香靜悄悄地燃著,一縷香菸越燃越細長,嫋娜地升騰成一線。在它完全中斷之前,徐辰終於打破了僵局:“這事我不知道前因後果,也不能判斷其中的是非曲直,或許你真的有非殺了老爺子不可的理由……”
“我沒打算要他的命。”望北冷靜地低聲道,“我只是讓他時不時感受一下錐心的痛。”
“好吧,你沒打算殺他。”她其實覺得這樣漫長的折磨已經比一刀殺了老爺子還讓他痛苦了,“說起來,我突然出現頂替了徐小姐位置,又自說自話地決定留下來,到今日把你叫過來質問,好像一直在礙你的事。你和老爺的恩怨,和徐家的恩怨,從頭到尾我都不清楚,我一個路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望北的眼睛裡燃起了一點光亮:“你的意思是,你不會插手了?”她竟肯為了他裝聾作啞麼?……
“但是,”很多事,碎碎唸的鋪墊,重點還是在這個轉折的詞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