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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上應該早就睡覺了。她屋裡的丫鬟們更能偷懶,都不知道躲到哪裡休息去了,整個院子黑洞洞一片。摸黑到了徐夫人的臥房門外,她想著不吵醒她,最後聽聽她睡眠中的呼吸聲也是好的。
結果她聽到的,讓她渾身打擺子一樣顫抖起來。
四七、最後的告別
有一個詞,叫做發/春。
冰雪消融之後,暖風一燻,空氣中便多了些旖旎的氣息,孕育著無數結合的可能。許多牲畜到了春天,會順從一種神秘的自然力量的召喚,在那個萬物萌動的季節播下生命的種子,從而使種族得以延續。
但並不是所有家畜都有機會留下自己的後代,比如馬。一般而言公馬長到兩三歲,便要請獸醫來行閹割之術,以免它發/春起來不好馴服。一匹脾氣狂躁的馬不僅耽誤事,還有可能讓人致傷,致死的先例也不在少數。
因為兩兄妹喜好騎馬,徐家在這方面尤其謹慎,幾乎所有的公馬都逃不了這一刀。除非那馬十分珍稀,血統高貴,才能留下來做種。
比如,徐寅的汗血寶馬。
望北把匣子裡的褐色藥丸盡數倒出——至少有三十粒——用少許冷水在桶裡化了,再取一捆乾草仔細地在木桶裡涮了涮。然後他親手將這捆乾草給“亞夫”餵了下去。看著它嚼下最後一片草葉子之後,他面無表情把木桶沖洗乾淨,仍舊放回馬廄的角落裡,把騰出來的雜物照它們原來那樣放回桶裡。撣了撣身上沾的些微枯草,他輕輕闔上馬圈的木門,繞了個遠路,讓自己的腳印與巡夜人在雪地上留下的雜亂印子重合之後,才沿著沒有積雪的遊廊回到了自己的小閣樓上。
或許是因為有過一回經驗,這次謀殺做得駕輕就熟。
時間是半夜——不,準確地說,快要凌晨了。
本來照徐寅的命令,他晚上也必須睡在又冷又臭的馬圈裡與那些馬作伴,但小馬伕邢雷心腸好,見望北剛捱了打,便勸他晚上回小閣樓來休息,少爺那邊他替他瞞著,只要第二日清晨趁著大夥兒還沒起床早些去馬圈裡就行。望北便回來連夜炮製了虞美人,趕在天亮之前對徐寅的馬動了手腳。馬初時吃下並沒有什麼,待被人騎出去後,只要在路上嗅到了母馬的氣息,便是毒發的開始。
沒錯,虞美人是一劑媚毒,人和牲畜都能用的媚毒。如今望北被髮配到馬圈裡幹活,要殺徐寅,直接從他的飲食上動手已經是沒有機會,只能從他的坐騎入手。這方法還是徐寅給他的啟示。媚藥不僅僅他徐大少爺會用,如果是用其人之道還治其身,再下三濫的手段,望北使起來也沒有什麼負擔。
居然敢侮辱辰辰……這就是下場。他十分期待徐寅被狂躁的馬摔得血肉模糊的訊息。要是這次出門路上沒有遇上母馬,僥倖讓他逃過一劫,沒關係,虞美人的製法很簡單,望北不介意每天晚上都給“亞夫”加加餐,總有一天能讓那媚毒有用武之地。
他陰狠地想,那兩兄妹都在馬背上喪命,也算是有緣分了。
走上逼仄的樓梯,回到了房裡,他細細地洗去了手上殘留的藥味,伸手去面架上取幹手巾,一晃眼,似乎在面架上鑲著的銅鏡上看到了一個人影。望北定睛往鏡中一看,再回頭一瞧,著實驚了一嚇。
徐辰跟個鬼影子似的,一動不動地坐在唯一的那張桌子前面,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臉色蒼白得不正常。他上閣樓來,她一聲都沒有出,也沒有望他一眼,似乎根本同他在兩個世界裡。
望北丟下手巾,幾步上前,“怎麼啦,辰辰?你別嚇我。”
這一刻她身上有一種強烈的與四周圍格格不入的怪異感,像是隨時會消失不見,就像那些傳奇故事裡的精怪仙女一樣。他略一遲疑,然後緊緊地用手掌包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燙。
徐辰像是魂魄才回了身體一樣,終於有了一些反應。“噢……”她動了動唇,艱難地發出一點破碎的聲音,“你回來了……”
她的喉嚨啞得不成樣子,顯見傷風又加重了一些。
“你怎麼回事,病了不好好修養,還到處亂跑?”他有點生氣。這麼大的人了,老是不讓人省心!
她眼珠轉了轉,困惑地皺起眉,似乎思考也是一件費力的事,:“跑你這裡……幹什麼來著……哦,想起來了。”
被他握在掌心裡的手微弱地掙了掙,他不捨地鬆開,看她動作遲緩地伸手入懷,珍重地摸出一個牛皮紙的信封來。
“賣身契。”她沙啞著嗓子道。
他只望了一眼,便知道那隻陳舊信封中裝著的,正是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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