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1/4 頁)
偶然低頭看水,有魚數十條皆大如尺許,真姐兒格格笑著喊花開:“拿魚食來,這魚看到人,就往水邊來。”水面本如波鏡平穩,魚行打破這水鏡面,破碎水波中有一個人影兒,抬手拭淚,哭得很是傷心。
這個人錦衣華裳,濃妝豔抹。卻是施姨娘……真姐兒急抬頭看丫頭們,都沒有看這水波。她裝作無意在水中仔細再看過,那面龐兒那身條兒,果然是施姨娘。
為何如此傷心?
第三十三章,阿諛奉承之徒
水邊香花畔,施姨娘獨自傷心。低頭看水中游魚,自由自在;再抬頭看長空萬里,晴得沒有一絲兒雲彩,偶然幾隻鳥兒飛過,翅膀撲閃著全由自己;再看自己,衣飾華麗比一般富貴人家要強。卻是行一步路兒要聽王爺的,說一句話兒要想王爺之所想……想哪一年初進府,看王爺何等英俊,又精明強幹。這一絲芳心就此係在趙赦身上,才致有今天的悲傷吧?
綠花從後面找來,走得一臉汗水:“姨娘讓我好找,才剛跌了扇子讓我回去拿,這一會兒您又跑到這裡來。”把手上一把新的絹扇送上,佯裝看不到施姨娘的點點淚痕。施姨娘接過絹扇,搖上兩下突然想起自己為什麼偏走到這裡來,這水池對面,就是姑娘的後院子。
這才想起來的施姨娘,下意識地隔水看過來。對面水邊多叢生花木,花木半隱六角涼亭,象是有一個人手裡捧著本書,臨水低頭在看書。真姐兒低頭看的,其實是水中的施姨娘。看到施姨娘哭,真姐兒心中明白。正是因為明白,更想多看幾眼,看出端倪來。
而施姨娘又看到真姐兒身後侍立的丫頭,大小丫頭好幾個在那裡陪著。她又傷心起來,王爺待姑娘這樣好,新姨娘進府,姑娘知不知道?想來她就是知道,沒成親沒有阻攔的身份;就是成過親,王爺向來不容人反駁,姑娘又能如何?施姨娘長長嘆氣,聽說她至少天天能見到王爺,就比自己只能在房中候著的要強。嫡庶之高下,趙赦分得很清,全擺在明面上。
對水凝眸怔忡一時,知道主人心事的綠花勸著施姨娘別處走走,把她勸走。真姐兒這才從書上抬起眼睛,對著一汪碧水出了一會兒神,身旁遞過來一杯茶,紅箋殷勤地道:“姑娘控著頭好一會兒,不如起來走走散散的好。園子裡櫻桃樹上還有果子,咱們去看鳥兒啄果子好不好?”
真姐兒接過綠地紫彩的小茶碗,對著紅箋微笑同時,心裡和施姨娘想的一樣。我就是知道表哥要納人,又能怎麼樣?對著他念你儂我儂,還是誦長門賦。趙赦自己就是文武雙全,不然能當真姐兒先生?真姐兒不認為自己這半拉子古文知識能說服他。再說趙赦性子,也知道一些,說了會有用嗎?沒有成親就能約束他一心一意?
眼前繁花似錦,丫頭們笑臉迎人。就是白貓一隻,也是喵喵神氣地在地上等著,似乎問主人為何還不來安撫?真姐兒允下紅箋所說:“就去園子裡看鳥兒,”園子裡花木蔥鬱,鳥兒也特別的多,一向是真姐兒愛看的。
紅箋答應一聲,笑著道:“我讓人去準備。”真姐兒含笑又喊住她,在日頭光影兒中歪著頭道:“也別禁了別人出入,上次我恍惚聽一句,象是我在園子裡,別人都不能進。”這個別人,也包括姨娘們。真姐兒瞄一眼花開,花開不無得意。這話是花開聽到學的話,花開學話當然是得意。我們姑娘遊園子,誰也不能打擾。
這句話讓紅箋躊躇,陪笑低聲道:“家裡的規矩,是王爺訂的。”就這麼一句話,真姐兒不再說話,微笑道:“既然是表哥的規矩,當然要守。”看紅箋行去,真姐兒把眼睛又放到書上,心裡嘀咕這是個什麼規矩。幸好在表哥家裡,姨娘們象是沒身份,或是和自己差上個十萬八千里的身份;要是換了一家寵妾的,就這一條,還不把主母恨到骨頭裡。
水邊清風把真姐兒一下子吹醒,她輕咬著嘴唇對著水邊怔忡。家裡現有的姨娘,都和自己差得太遠;新來的姨娘又能怎麼樣?施姨娘傷心,真姐兒心裡不時掂一把兒,其實是人對未來的恐懼感在作怪。再說真姐兒是個女人,她捫心自問眼前並沒有愛上趙赦。可是從名份上說,以後是自己丈夫。有幾個人聽到自己以後丈夫在自己眼皮子下面納新人,心裡會不掂量的。
此時真姐兒由姨娘平時待遇與自己待遇比較,想趙赦相待自己好,她不自覺的幽幽然嘆了一口氣。趙赦英俊能幹,換個誰不說這麼快相愛,至少會喜歡。剛才還嘀咕這規矩的真姐兒在肚子裡祈禱,希望表哥這規矩,一直保持下去的才好。至少我寧願賞花看水,不願意平白和人爭鬥去。
這幽幽然的一聲嘆氣,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