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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毀盡帝家的一切就是為了帝盛天,哪知高興了十年,自喜了十年,到頭來,帝家冤屈一朝洗盡,韓氏王朝名聲皆喪,就連女人最在意的容貌……
太后怔怔地望著帝盛天,眼底的難堪憤怒似要洶湧而出。
為何這一世再見之時竟會是這般光景。她一臉蒼老之容,垂垂老矣,滿身腐朽,帝盛天卻好像得天之幸,仍是那副桀驁張揚,君臨天下的模樣,老天何其不公!她如何能不綴,如何能心安!
不論如何,她始終都是大靖太后,韓子安的嫡妻。太后斂了眼底的情緒,停起背,端著太后的威儀,朝梅樹下的人走去。
一步又一步,突然,一個雪團砸在她腳邊,雪花散在踝上,沁得冰冷。
孫嬤嬤護主心切,抬手便想如往常一般呵斥,卻在觸到帝盛天眉眼的瞬間凍住手腳,訕訕放下手不敢言語。
“我是個心胸狹窄又睚眥必報的,你手上染我帝家族人的血太多。若再往前走一步,我怕會一個不慎劈了你,遠點吧,慧德太后。”帝盛天手上抓著雪團左右拋著,不輕不重的聲音傳來。
太后臉色青白交錯,停在原地,身體顫了顫。
帝盛天還是這樣,明明她才是世上最尊貴的女子,可帝盛天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讓她所有的驕傲頃刻瓦解。
就如當年她以開國元后的身份去見帝盛天時,那人也是隨意至極地躺在帝府花園水池的石亭木欄上,擺了擺手,只喚她一聲“皇后”。
不起身,不見禮,天下皆知帝盛天能見帝王而不跪,有她丈夫的榮寵,她能奈帝盛天如何?可明明是愛慕韓子安的女子,怎麼能在看見她這個嫡妻時還如此坦蕩,簡直可笑!
太后不綴,心裡頭卻明白,她真正的不綴正是在此,除了韓子安的嫡妻名頭,她其實什麼都沒有,所以她不能失去後位,她的兒子也不能失去皇位。
可兜兜轉轉,到如今,怎麼還是這般光景?
太后抬首,朝帝盛天望去,“是你把帝梓元帶回來的?是你讓她來毀了我毀了我們皇家的,是不是?”
她的聲音霧靄沉沉,透著一股子陰冷。帝盛天抬頭,瞅著她,突然開口:“孫瑜君,你怎麼變成這麼一副模樣了?”
太后的喝問聲戛然而止,被這句話堵得不知所措,面目難堪。
“你在皇宮裡心寬體態地養了十年,不比我天生地養,模樣應該好上不少才是,嘖嘖……”帝盛天搖了搖頭,“怎麼會這麼慘不忍睹?”
太后臉色通紅,全身顫抖,指向帝盛天,“你……”
“我知道你上山想幹什麼,想讓我看在韓子安的份上饒過皇家,將帝家的事高高放起,輕輕落下。韓子安的魂魄都不知道往生多少年了,他的裡子也好,面子也罷,我都懶得看,而且天下人都當我死了,我也不愛玩詐屍這一套。梓元又是個打小就有主見的,她想做的事我攔不住,也不想攔。你做的這些個錯事,凌遲十遍都算是便宜了,我不殺你,是懶得髒我的手。”
“知道我為什麼在這等你嗎?”帝盛天朝她抬了抬下巴,站起身,“我就是想讓你看看我如今的模樣,膈應膈應你。”
帝盛天說完,拍拍手,懶得再看太后一眼,轉身朝梅林深處走去。
“你明明答應了我,你明明答應了我!”太后嘶啞暗沉的聲音在梅林中響起,“我都已經那樣卑躬屈膝地去求你了,帝盛天,你明明答應過我,為什麼要反悔,為什麼?”
當年她微服去了靖安侯府,求帝盛天不要奪走她兒子的太子之位,她願意以孫家舉家之產來彌補帝氏一族,也願意讓帝盛天入主西宮,忍讓成全。
哪知帝盛天橫眉冷對看了她半晌,才吐出一句,“皇后你實在想多了。”
她根本不信帝盛天的言辭,認為她一心推脫,無奈之下跪於她面前苦苦哀求。她一直都記得帝盛天那日的神情,那種不加掩飾的驚訝和荒謬十幾年來如針刺一般扎於心間。
但最後,她還是贏了,帝盛天對她說會離開京城回晉南,絕不插手皇儲之位,更不會讓靖安侯和仲遠相爭。
可是……她毀約了,她帝盛天居然毀約了。就在她那樣歡天喜地地感謝佛祖庇佑她時,在帝盛天本該離去的那日,她卻和韓子安一起去了皇城別院,自此以後,韓子安就連批閱奏摺,接見外臣也是在那裡,一住就是三年。
韓子安做了四年皇帝,有三年都是和帝盛天在皇家別院,到最後,就連她的嫡孫韓燁,也被帝盛天帶進了那裡。
她憑什麼不能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