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滿眼富貴繁囂地,一扇龍爭虎鬥門。我們這些鳳子龍孫,生來就是為人臣,並且時刻準備為人君、為政治服務的。情字於我,是個故事,甚至是個玩笑,是聽曲觀戲時那些戲子們演繹出來的最不切實際的東西。我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在我的政治生命中從頭到尾貫穿始終,給我一段難了的情愫。
雅柔是以她最驚世駭俗的方式走進我的生活的。大紅的喜轎抬進我府裡的時候,竟是豔麗十倍的紅——她的血,就是那樣伴著樂曲從轎簾下滲出來。若不是她的丫頭叫醒我,我的思想幾乎要被溺斃在這紅色裡。
看到她醒轉過來,我腦中充斥著慶幸。及至對上她的眼,看到一雙慌亂和詫異的眼神,我迷惑了,她既然有膽量自殺,為什麼又會如此驚愕?
來不及深究,太醫已經包紮完畢,“回十三阿哥,福晉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失血過多,臣開個方子,將養些時日也就是了。”
“偏勞了,小福子,送蔣太醫!”
再回過頭去,她已經昏昏睡去,盛裝下蒼白的臉讓我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震撼,震撼到心底,連手也不受控制地輕顫起來。當時我並不知道,當多年後的一天雅柔生下弘暾時,我有了相同的感覺,才明白,那是一種恐懼,還有失而復得後的無力感……
第一次見到雅柔,是在四十一年的乾清宮家宴上,她是頭年進宮的秀女,分在定嬪娘娘宮裡伺候。雅柔清秀有餘,漂亮不足,卻是個人盡皆知的才女。聽老十四說,她可以兩隻手寫出漂亮的滿文。十二哥對她十分看重,定嬪娘娘也早已疼她如自家兒媳一般。那年十二哥跟隨正白旗去古北口練兵,只等年下回京皇父就可賜婚,一切看來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然而皇家沒有應當應分的事情,就像二哥,四十年的太子,四十年與權力頂峰的一步之距,一夜之間就能變成萬里之遙。相形之下,一個秀女的終身照樣是瞬息萬變的。
在十二哥回京的前兩個月,額娘服滿,我向皇父求了一旨聖恩,兆佳氏雅柔,從此變成了我的妻。
四哥怪我執拗,為個女人就得罪了老十二。我卻沒有多加解釋,因為我並不想讓四哥太多知道我的打算。那一年我代皇父獨自祭泰山這件事,在朝野上下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議論。太子在德州裝病,皇父嘴上幫他遮掩,眼中的那份失望和惱怒是瞞不了任何人的,但是他決不會願意承認自己含辛茹苦培養了一個最不像儲君的太子,他只能試著把榮寵和關注慢慢轉給別的兒子。也就從那個時候起,我的得寵讓很多人都開始懷疑,也許太子最終是當不了皇帝的。
娶雅柔,不是因為我已經對她如何如何,事實上直到大婚之前,我也根本記不得她長什麼樣子了。只因為兵部尚書馬爾漢是她的阿瑪。從三十八年以來,馬爾漢這個(炫)經(書)歷(網) (炫)豐(書)富(網) 的兩朝老臣便節節升遷,他敦厚又不失精明,在議政大臣中實力不可小覷。沒有外戚可以依靠的我,此時需要一個支援,也藉此要證明我在皇父心中的地位,說穿了,是掂量出我有幾分把握。沒人知道我對那個位置的嚮往,就連四哥,在我沒有完全鬧明白他是敵是友之前,我也是不會露出痕跡的。
雅柔不是馬爾漢的嫡出,卻也是他心坎子上的女兒。我只是簡單地以為,我給她嫡福晉的身份和尊貴,就可以補償我自私的決定。可是我錯了,她那麼快地就給了我懲罰,懲罰一個皇子野心導致的大錯特錯!
在她昏睡的三天裡,我悄悄處置了那天在場的人,只留下那個永遠失去自由的丫頭在她身邊。這樣很殘忍,也沒有瞞得過精明的皇父,雖然我極力辯稱是我除三煞是打碎了花瓶才割傷了她,但是這蹩腳的謊言換來只是皇父諱莫如深的冷笑。我狼狽地壓下了這件事,只落得顏面無存,這就是我付出的第一個代價。
怔怔地看著昏迷中的雅柔,我真的很想問問她,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不計後果,就為了十二哥嗎?她不知道她的性命與情感和這皇家尊嚴相比,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嗎?
醒來後的她,著實給了我一個不小的驚喜:她忘掉了之前的種種,連滿文都不會了。看著她那嚇壞了的樣子,我頓感輕鬆,快意得幾乎要笑出聲來。可是這輕鬆沒有維持多一會,我就再次看到她和丫頭爭搶著碎碗片,說不出的憤恨,羞辱和恐懼湧上心頭:“你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麼?這個倒是記得清楚得很啊!才見你嚇得那個樣子,我還信了幾分,這才多大一會工夫,我警告你,爺這回人丟得夠大了的,別以為你是嫡福晉我就辦不了你,老老實實行完了家禮,過三個月想死我自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