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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拿個碗準備自己盛碗粥,聽了這話,就愣住了,冷不防小喜兒大喊一聲:“哎呀,主子,這怎麼話兒說的,讓奴婢來服侍您!”說著劈手來奪碗,我被她一嚇一奪,兩下里湊了巧,碗就這麼掉在地上摔成了幾瓣子。小喜兒嚇得忙不迭跪在地上請罪,我嘴裡安慰著她,一邊蹲下身子去揀,小喜兒又來攔,正忙亂間,門口傳來一聲大吼:
“你這是在幹嗎?!”
入宮(1)
全然陌生的美麗與遺憾
話音沒落一隻手就把我拎起來扔在床邊的腳榻上,甩得我暈頭轉向,小喜兒和一個老太太趕緊一左一右把我扶起來,我困惑地看著眼前黑著一張面孔的十三阿哥,心裡直髮怵。
“你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麼?這個倒是記得清楚得很啊!”他晃了晃手裡的碎碗片。“才見你嚇得那個樣子,我還信了幾分,這才多大一會工夫,我警告你,爺這回人丟得夠大了的,別以為你是嫡福晉我就辦不了你,老老實實行完了家禮,過三個月想死我自然成全了你!崔嬤嬤,教她行家禮的規矩!”說罷回身竟踹了小喜兒一腳,“趕緊給你主子換衣服,再出差錯爺先賞你二十板子!”
一頭霧水地聽他說了這麼一大篇子,快得我都插不上話解釋,直到看見小喜兒被他一腳踹在地下,我這正義感立刻燒得心火一拱一拱的。跳過去扶起小喜兒,抬起頭瞪著他,憋了滿肚子的國罵一時竟不知道該從哪句先開始了,不必照鏡子也知道我現在臉黑得肯定不輸給他。這人聽風就是雨的也太莽撞些個了,本來手上莫名其妙帶個口子我也很鬱悶啊。才想不計較,又覺得這麼讓他委屈了去著實不甘心。思來想去,我轉過頭,用盡量冷的語氣開了口:
“這府上的規矩可是讓人大開眼界了,摔壞一個飯碗便要打人罵狗,明兒個要是我失手打了鹹菜罈子,豈不是該送進宗人府了?”
滿意地看他愣在那裡,背過身又說:“爺請先外頭涼快涼快,容我先墊點東西再發落可好?”說罷便坐下不再理他,一邊又示意小喜兒給我盛粥 。半晌才聽見後面“你……咳!”的一聲,再回頭他已經拔腳出去了。僥倖之餘還是有點擔心,也不知道會不會緊接著甩出一雙“小鞋”給我穿呢。
……
呆呆地盯著鏡子,看小喜兒左一盤右一繞地把我的頭髮綰在一個金鑲玉的扁方上,動作麻利得令人咂舌。扁方兩頭留出空,各露出一個口銜連環的鳥頭,環下各墜大紅流蘇並珍珠二串。頭頂的兩把綰好後,正中攢了朵珠花,才又將頸後留下的頭髮編成幾根小辮,再歸總挽起用一根髮帶繫緊,遂成燕尾。
穿上大紅團花的褂子,小喜兒端來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一隻玉鐲,一個五彩荷包,一支累絲攢金的牡丹花簪。一一給我戴上,我轉臉看到匣子裡有根梢藍點翠的團花簪,便拈起來對小喜兒說:“帶這個不好?”
沒等小喜兒答話,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插了嘴:“戴那牡丹的罷,那一套是皇父賞賜的。”
我在鏡子裡對著喜兒撇撇嘴,心想:我又沒問你,坐在那半天臭個臉不開口,這會子開了口就是這腔調,古代的阿哥真不好相處。
裝扮完畢,套上盆底鞋,我小心翼翼地站起來。還好,初中的時候去避暑山莊照宮裝照時,我就穿過這種鞋,對於它的穩妥程度心裡有底了,想來出門坐車都有人扶著,應該沒問題的。轉過身,斜著眼對十三阿哥說:“請爺的示下,沒有什麼不妥了吧?”邊說還邊標準地福下身去。他上下看了看,臉色緩和了些,又低頭看看自己,突然想起什麼一樣抬手把自己腰間的荷包摘下扔在床上,然後對我說:
“把你準備的荷包拿來給我戴上!”
“我準備的?什麼荷包?”
小喜兒一旁拉拉我,小聲說:“就是出嫁前按規矩給爺繡的荷包。”
我皺了臉,出嫁前的事我哪知道?小喜兒又說:“大概就在那箱子裡。”說罷用手指著紫檀櫃旁用錦緞的巾子蓋著的一口木箱。我慢慢挪了過去,開啟箱子兀自翻了起來,心下又擔心頭髮亂了衣服皺了,翻得實在痛苦,好容易在一沓子絲帕中間找到一個荷包,跟十三阿哥原先戴的那個一樣的金黃色,一面金絲黑線繡著二龍戲珠,一面是紅線繡著一圈福字圍著一團滿文,手工甚是精緻。心知大概就是這個,便轉手交給十三阿哥。
他拿過去在手裡摩挲了一下,嘴裡還取笑了一句:“你既什麼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你這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