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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卿終於沒忍住,默默在心底狠狠鄙視了一遍,腦間迅速閃過一段話。
她眉眼彎彎,淺淺一笑,回答道:“這個問題,兒臣沒有確切的答案。因為不同人心中希望的君主是不一樣的。”
確實,我沒有確切的答案,所以我只能給出你願意的答案。
“於民,天下百姓希望君主賢明仁惠,薄役輕稅,因此,作為君王最重要的是勤政愛民心憂天下。於臣,滿朝文武希望君主聽辨是非知人善任,因此,作為君王最重要的是明察秋毫親賢遠佞。於君,君主必須懂得中庸之道,權勢相互制衡,平衡各方勢力,還必須集中君權,以防臣下權大欺主圖謀不軌。”
這是所有皇帝的通病,一旦大權在手,必容不下有其他人權勢過盛。她之所以這麼答只是剛剛想起史書上記載了這麼一件事:二十五年,王慰請峻平田千畝。帝不悅曰:‘祿賜不薄矣,復侵民利何居?爾不聞公儀休事耶?’”王慰是先帝頗為倚重的幹臣,可在他提出封賞之事先帝立刻冷淡了他,可見幹皇帝這份職業的都沒有那種海量容下一個想要謀權往上爬的臣子。
果然,蘇鏡之拊掌大笑,目光是掩不住的欣賞讚許:“好,非常好!得雲卿之才,堪當三軍。若非你是女兒身,朕定然要封你為王。”
南翌史·帝女卷·靖容公主篇》記載:受詔入惠慈殿,見帝,對答如流,帝拊掌笑曰:“甚善。得一女如得三軍,卿若非女子,則封王拜侯亦可。”
她知道,她賭對了。
說起來還應該感謝蘇曼楚,因為她,蘇雲卿才有了面聖的機遇。
要想得到權力,必須離權力越近。
蘇雲卿不動聲色,亦微微一笑,盈盈拜下:“父皇過獎了。”
起身時突然聽到西廂屏風後傳來一聲悶響。蘇雲卿飛快地瞟了一眼。
皇帝清咳了一聲,說道:“朕聽皇后提過你在書苑的事,朕傳你來也是為此。你一五一十和朕說清楚,不得有半點隱瞞。”
蘇雲卿把前後經過說了一遍,說得生動淋漓,引人入勝,卻也沒有半點誇大之處。
皇帝聽完,隱隱有了笑意:“知其不可而為之,不覺得魯莽嗎?”
蘇雲卿小臉嚴肅,正色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以十倍加之。”
蘇鏡之終於朗聲大笑,眼裡玩味甚重。“不愧是朕的女兒。”
他轉首叩響書案,揚聲道:“曼兒,還不出來?”
蘇雲卿往屏風看去,蘇曼楚從屏風後走出,精美的蘇州繡裳拖曳飄飄,身上佩飾鈴鐺作響。小嘴微翹,臉色有些懊惱以及不甘情願。
蘇雲卿適當表現出訝異,很快反應過來,“見過六皇姐。”
皇上笑容滿面,眼角細微的皺紋也舒展開來,這時的他看起來更像一位慈愛的父親:“既然是誤會,雲卿你給曼兒道個歉,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
蘇曼楚沒有吭聲,顯然是預設了。既然皇帝都開口了,蘇雲卿也沒轍,苦笑不已,稍稍欠身:“六皇姐,這事是臣妹魯莽了,還望皇姐寬宏大量,不計較臣妹無禮。”
蘇曼楚扭頭輕哼了一聲,算是受了她這一禮。“好了,曼兒,別鬧性子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朕書房裡的那套蛟紋流影夜光杯嗎?朕賜給你可好?”蘇鏡之低頭對蘇曼楚和藹地說道。
“真的?”
蘇曼楚睜大眼睛,驚喜地問。“朕何時有騙過你?”
蘇曼楚喜上眉梢,想了想,又說:“我還想要東海夜明珠,還有那塊藍田玉雕成的竹林七賢圖。”
“準了。”皇帝答得甚是痛快。
蘇曼楚欣喜若狂,笑盈兩靨,甜甜地說道:“父皇你真好。”
做作,腐敗,奢侈,小資,拜金,貪心…蘇雲卿把能用上的詞全想出來了,心中惡毒地罵了上百遍,以撫慰她嚴重失衡的心靈。
“沒什麼事了,雲卿,你先下去吧。”皇帝見她還在一旁待著,開恩放她走人。蘇雲卿行禮跪安,裝作看不見蘇曼楚以勝利的姿態衝她一笑。
更漏聲動,燭影搖亂,仲夏夜涼如水,空寂的御書房竟有那麼一絲淒冷。
到底是高處不勝寒啊,南翌皇帝批完奏章,突然想起白日那張稍顯稚嫩的臉和她堅定的語氣。
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對龍椅上的那個人說:“為君王者,最重要的是勵精圖治廣納諫言,安邦濟民,使天下太平。”
他的父皇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嘆氣:“若是太平盛世倒也罷了,現下強敵環伺,外有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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