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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睜眼起身,午後下了一場小雨,浸溼泥土,帶出更濃厚的腥氣,木裂聲更加頻繁,嘎啦嘎啦,急促而清晰。善緣走到堂中,兩邊八尊巨身佛像在一片漆黑之中形成八條巨大的黑影逼壓在身上,她壓住湧上心頭的不安感,抖起火折走出法堂,夜風吹過,手臂上頓時浮出一層細密的雞皮。
“不要怕、不要怕,算命的說我八字重,看不到怪東西……唉?看不到那我來幹什麼……”她嘮嘮叨叨,順著臺基繞到殿後,一路走一路觀察,突然,一聲似有若無的低吟傳進耳內。她停下腳步警戒,隔不了多久,又是一聲傳來,悶悶的,很是模糊,像是被罩在銅鐘裡發出的聲響,凝神細聽,隱約聽到“空空空”的叩擊聲,聽音辨位,這聲音……竟然是從地底下發出來的!
善緣心頭小鹿亂跳,越是害怕就越好炫、越追根究底,她趴下來,耳貼地面聽了許久,邊聽邊摸索著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爬去,聲音愈漸清晰,從沉悶的叩擊聲中竟然聽出了金屬撞擊的鈍響,這地面下果然有古怪,難道底下還住著人嗎?
她起身在牆壁上,草叢中,四處搜尋,想找到機關暗道,忽聞寺外傳來一陣嘈雜聲,就聽有人高喝:“是什麼人?”
她一驚:難道被人發現了?卻聽數多腳步聲往山門彙集過去,而她此時正在後院裡,想來被發現的另有其人,只是這月黑風高的,除了她這個好事佬,誰會來這間鬼寺廟呢?可別真被他闖進來,連帶自己也跟著倒黴,在這地方被逮到,她就真的活不成了。
念頭一轉,當機立斷跳牆逃竄,也不知跑了多久,等停下來發現已經身處密林中,四周都是黑壓壓的樹影,也不知是什麼方位。由於在野外露宿的經驗豐富,這時她倒不怕了,藉著火光找到一棵大樹,蹭蹭幾下爬上去,挑了根粗壯的橫枝靠坐下來,此時睡意全無,她便靠在樹幹上,交手枕在腦後,想起一路上的見聞,不覺樂上心頭,江東果然地靈人傑,山清水秀,山南這一片城鎮更是小橋流水,一派水鄉風情。
在西境時總聽人說道家蠻橫,照她看來倒未必然,比之和尚的禮多人不怪,道家更重個風骨,就她路上所見,大多道人都挺親切熱心,傲氣多少是有些,但談吐間又不失風趣,比她那個好大哥有意思多了。
說起那和尚,她心情複雜得很,雖然知道什麼都是裝出來的,但那廝偏偏還能偽裝的真心實意,換做以前,這種人她避之唯恐不及,可現在沒得選擇,他……是她自願擔下的責任。
曾聽阿爹提過,人會為感情所牽絆,可那和尚有感情嗎?他唯一的感情都寄託在夢裡的女子身上,剩下的大概全用來判斷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該殺了吧……那種夢境又有多可靠呢?一旦他殺性大作,恐怕找成千上百個白衣女子站在他面前,他都照殺不誤。
回想起來,真正見過他失控,也就是陶子窯殺八十陀子那一回……到現在也弄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寧可違背禁令也要大開殺戒,或許什麼原因也不是,他只是一時性發——這個最可怕。
但要說他全無可取之處,那也不盡然,他為人處世很有一套,對目標以外的人算得上溫柔可親了,曾經真以為他對自己就是溫柔可親,原來那只是陌路人的好福氣。
不過就算是現在,在挑明關係之後跟他相處,也不是沒一點可唸的地方,至少渴了會幫你倒茶、吃藥苦了會餵你蜜棗、要下殺手時能及時打住……下毒也沒下徹底……你毒發了他還肯犧牲自己的血呢!
微妙……太微妙了!
善緣敲敲腦袋,也許他身上隱藏著無數閃光點等待有眼光的人去發掘,好吧……只是自己現在眼力還差得遠……
她想東想西,直到凌晨才昏昏睡去,日上三竿,陽光透過林葉灑在臉上,肚子不斷髮出咕嚕嚕的聲響,五臟廟抗議了,善緣咂咂嘴,手摸上肚子,叫了聲:“餓死了”,一翻身落下樹來,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松林裡,腳邊長草蔽野,四面虯枝盤屈,怪影斑駁,松針如鳳尾交疊,一簇簇一團團壓在枝上,遠看去,就好似條條黑龍在烏雲裡亂舞。
“嗯?這是什麼味道?”鼻端飄來一股淡淡的藥味,前段時日聞慣了,差點沒留意,只是這似有若無的藥味又與薛支身上的不同。
她放眼望去,發現這座松林很是奇特,遠處林蔭翠綠,近處卻烏壓壓一片,松樹的針葉全都是黑色的。
“莫非這是座黑松林?不對呀,就算是黑松也是樹皮黑,沒道理連枝葉也一併黑了……”她摘了一束拿到眼前細看,又湊近聞了聞,納悶道,“果然有股藥味,怪異怪異,江東的樹木跟別處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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