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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緣捶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當務之急是要先與他“勾搭”上,可這和尚古怪至極,一般人的搭訕方法想必不適用於他。善緣苦思冥想,想到信中對他身世的描述,突然心念一動,想出個主意來。
這沿江地帶少不了有幾座宣教的道觀,雖然江東地域觀念很重,道清觀也不屑於到異地傳教,但勢力要跨江延伸就必須打著傳教的旗號。
善緣向小店夥計打探這附近道觀的位置,去那裡“借”了一件道袍。
盧越翁精通易容術,為了躲避仇家追殺曾輾轉各地,不斷變換身份掩人耳目,但善緣對易容術不甚感興趣,學到現在,也就只能做做特徵明顯的人皮面具,再複雜的也就不成了。
她下山時共帶了三張面具——兩張老人,一張丑角,這次便用了老翁的面具,又拿破布和竹竿支起一面幌子,吃了藥丸令嗓音變得嘶啞。扮作算卦的老道。
她跟著怪和尚一路北上,繞過往生林地帶,來到一處名為“涅磐坡”的石山。
由於涅磐坡地勢險峻,山道崎嶇難行,顯少有人冒險攀爬,要往來南北兩面都是走山下的環形道繞行,怪和尚卻偏選難走的路走。
善緣確認他上山之後,急提內氣,施展輕功從另一端更險的陡坡攀上,趕在他之前抵達石山中段,等在山坳處。
“哎喲,累死我了,那和尚真怪,平地上走路慢吞吞,怎麼上山了反倒靈活了?害我趕的險些一口氣接不上來。”
善緣蹲在地上大口喘氣,一面咕咕噥噥的抱怨一面拿衣袖猛擦汗,不出半刻工夫,怪和尚就走了上來,腳步如梭,當真疾走如飛。
善緣連忙起身整整衣襟,舉著布襯子從山坳後拐了出來,手拈三縷長鬚,口中哼起小曲,腳下不忘運氣,表現得一派悠然。
怪和尚一見有人,也立刻緩下腳步,做出奮力攀行的樣子。
善緣心道:這人果然會裝!
卻不動聲色,朝他偏頭一笑,邊走邊搖頭晃腦,口裡低吟:“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西南紅災,不利於行。”
怪和尚停步,善緣見狀連忙加快速度跨到他身邊,也站定了道:“你與貧道能在這生死路上相遇也算是有緣,可願駐足聽貧道一言?”
怪和尚朝她端量半晌,合掌禮道,“願聞其詳。”
善緣點了點頭,閉上眼睛,起個手印,作勢在他額前一點,睜眼笑道:“你名喚薛支,是否?”
怪和尚微睜雙眼,雖不應答,顯露出的表情卻似預設。
善緣暗叫好險,薛支這名字在信裡提到過,連老爹自己尚不能確定他現在是不是還叫這個名,說起來她雖想好了勾搭的方式,卻沒想過該搭什麼話題,剛才是靈機一動突發奇想,如果說錯了那可就糗大了。
善緣把手背到身後擦了擦汗,哈哈一笑,指著布襯子上的幾個大字道,“道破乾坤並非虛言,貧道不僅能報出名號,便是要算出你的生辰八字兒,那也不在話下。”
薛支並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是什麼,光聽他報出從未對外人提及的真名便足感訝異。
善緣見他上鉤,心裡不住偷笑,垂眉斂目,喃喃自語,“薛支在西佛境的語義便是重返人間的惡鬼,也常用於指代魔魘,不過無妨,既能重返人間,好好做人也未嘗不可。”抬頭又對薛支道,“你既出於紅災,若再往北行,勢必會引禍上身,東方有祥雲,你不妨過江遊歷一番,一來避禍二來感受一回異地風光,豈不美哉?”
她下意識的朝江東那方眺望,卻見薛支眼中泛起紅光,龍頭杖往地上重重一頓,杖柄登時入地三尺。
善緣這才發現剛才的無心之語暗藏玄機,所謂西南紅災不正是應對了雲佛寺滅寺一事嗎?而說他出於紅災,不正意指他就是滅寺的人嗎?
實則她說這番話並沒打算暗示什麼,但聽在有心人耳裡又別具一番含義,看這怪和尚一路上裝得人模人樣,恐怕是不想被別人識破身份,如今若是心有猜忌,這地方又了無人煙……正是殺人滅口的絕佳地段。
善緣壓下緊張感,硬是把腳定在原地分毫未動,保持可親的笑容望向薛支,渾似沒察覺到殺機上身,只輕聲問:“怎麼?”
薛支一愣,眼中紅光漸斂,面上神情有絲複雜,只見他提起龍頭杖,行了一禮,又繼續往山裡走。
善緣被他的反應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站在原地傻傻發憷,見他拐進山坳裡,禁不住撓起後腦:“這怪和尚著實也太怪了?怎麼情緒說變就變……”
話還沒說完,就見薛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