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堰丘之虎的真面,是個含著殺機的秘密。
可他揭開了虎王面具。
要麼,他死,她就只能在這崖洞中和他一起死。
要麼,他會活著,帶她走。
他的邏輯裡,唯有殺伐權力與懷中的佔有最為真實。久而久之,這一切也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她很美,美得可以一眼便燃燒人心。而且,她還選擇救他。
他有何道理不將她據為己有?
杜傾瞳有點無力了。那人微蜷著半裸的身體,心安理得地枕著她已被壓麻的腿。遍身的血跡傷痕頗有幾分猙獰,環住自己的手臂卻顯得放鬆。
彷彿,是個安心的姿勢。
他埋在她馨香的懷中,低低地命令,“記住,我叫寇天。”
煙眉頓顰。
他,是堰丘皇家的人?
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發展到不可收拾之前……
纖指輕揚,終於落在那人的身上。
杜傾瞳,當然懂得點穴的。過去自己成天被師父罰在那個人木樁上胡戳亂戳,戳不對便不給飯。若不是魏風長期揹著師父把自己那份口糧留下來,她早就餓死了。
方才他毒發劇烈,自己若是出手阻滯了他的血脈,怕會影響清瑜澶的解毒效果。雖然此刻出指力道不足,不過到底熟能生巧。她的本事,剛剛好能叫這個放下防備的男人一動不能動,木頭般硬上一個時辰。
形勢陡然逆轉。
“你……”寇天怒極,全沒料到這個嬌滴滴的女子居然一招就將他制住。她一直裝作全無還手之力,原來……只是在引他放鬆警惕?
傾瞳已輕鬆打通了自己的穴位,從他身下鑽出來,一面揉著自己可憐的小腿,“得罪啦。我不管你叫什麼,也不管你長什麼模樣。我既不想告密,也不想跟你走。咱們萍水相逢,看在你也是莫懷臣的敵人的分上,我就高風亮節放過你這蠻子一次,我說得夠清楚麼?”
好,很好!他真是低估了她的心機本領。
“看不出,你倒做得不錯嘛……”寇天的面色倒旋而即回覆自如,藐笑輕哼,暗自強行運氣衝關,無奈被那女子落指一點,便徹底破了氣穴所在,一時再難凝起。她倒似乎被什麼吸引,轉而探□牽起他胸口的古怪吊飾,問得和氣,“能不能告訴我,這個東西,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他咆哮,“滾!”
傾瞳也不生氣,湊近了上下打量那枚非圓非方的吊墜。那墜子上頭刻鏤精良,高低起伏不平,怎麼看,材質和雕工都和自己的那一塊甚為接近。而且——傾瞳微微抿了唇——怎麼看,自己那塊懸雕的吊飾,似乎和這人的恰恰好,能連鎖釦起……
她越發疑惑,森森寒音在她後頸激開一層詭異的麻皮,“你再碰一下,就不要後悔!”
傾瞳就丟下他的吊飾,偏著腦袋有絲促狹,“我不過隨便問問,你不想說便罷了。一整晚老虎吃人一般,喊打喊殺的還不累麼?何況你毒傷未愈又能奈我何?還不如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想想明天如何逃命才是正經。”
寇天一向狂傲,哪怕今夜孤身犯險,他亦自信能夠從容脫身。不想有備而來的莫懷臣與自己實力不相上下,終於讓他碰上了點兒那該死的“月迷殤”。而後隨手擄來一個人質,居然又擁有絕塵花色迷人心魂,自己就莫名著了她的道兒。
落到現在這般被她取笑的混賬田地,當真一口惡氣堵得胸口翻湧,喉頭盈滿潮潮的腥味。竭力壓了壓,那女子卻咦了一聲,丟下他徑自往洞外摸索過去,試探地低喚:“師兄,是你麼?”
回應她的,是皚皚大雪,一片寂靜。
幾根枯枝朽葉似被雪壓塌了,噗噗地墜下來。一隻老鴉便自滑過洞口,孤單單地拍著翅膀往山那頭的林枝去了。
“鳥啊……”傾瞳失望而回,給寇天安排個揹著洞口舒服些的臥姿。自己在不遠處盤腿坐了,從荷包裡取出一個小小的橢圓陶壎,拍了拍放在胭脂唇邊,先淺笑著警告,“等會兒我師兄來了,你最好裝睡。否則,我可不擔保你的安全。”
“你最好祈禱你師兄殺了我,要不然你們都會死!”
“所以說,蠻子就是蠻子!”
傾瞳也不再和他抬槓,微微吸了口氣,唇線貼在清潤的陶壎上。
一段微嗡的曲調就在寒夜中輕咽揚起。雖沒有管絃的悠揚清亮,卻纏綿低迴,融進了吹雪的夜風,倒越發抑揚著古樸無言的蒼茫感覺。
寇天陡然氣息大亂,比方才更加駭然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