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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有耐心地喚了一聲,好像怕聲音重了會驚醒了熟睡的男子,“魏風,我回來了。你醒一醒。”
他依舊沒有動。
“要一直裝睡麼?我可進來了。”傾瞳使勁牽著嘴角,腳步輕巧無聲,踱進來單膝靠在那張五彩染血的蒲團上,手指靠上他的脈搏。
心平氣和的,她看到了他的臉——那般異樣的蒼白,緊閉的眼瞼,緊抿的唇角,黑羽般的眼睫安順地伏在眼窩,而且,沒有呼吸。
一咬牙,舌尖散開一股濃烈的腥甜。傾瞳握住男人的手,他的手稍微有些僵硬,三伏的天氣,和這佛堂一樣的陰涼。傾瞳就將他的掌心貼上自己的面頰,努力溫暖著他的體溫,“杜魏風,你嫌我回來晚了,所以不要理我了?”
緩慢的指尖滑過杜魏風俊逸的輪廓,溫柔一牽,為他把碎髮撥回耳後,婉轉低喃,“師兄,我發誓,我真的儘量快了。你不要生我的氣,你的頭髮亂了就不帥氣了。嗯,這樣好多了。”她不小心觸到他身上的箭羽,見杜魏風的身體微微一顫,就慌張地凝視,“弄疼你了?這些討厭的東西很不舒服吧,我幫你拔掉它們,好不好?”
她取出隨身的匕首,猶豫了片刻,捉牢一根染血的箭羽,在貼身處迅捷削斷,纖手在他背後順勢一帶,完整地拔出了一根斷箭。杜魏風的身體便順著她的力道傾倒,撞得傾瞳連帶跌坐在一旁的青石上,然後在她懷中安臥。胸口的血液早已不再流淌,他不再抵抗她的親近,放任自己倒在心愛女子的懷中。
佛光慈悲而清冷,傾瞳的眼波震動了一刻,又歸於安寧。她不停手地專注地拔著箭——大夫的身手一向果斷敏捷,所以到了後來駕輕就熟,杜魏風只是沉沉躺在她的肩頭,身體不再抽動。
近在咫尺的面容十分寧靜,帶著若有似無的一縷微笑,好像沉浸在一個酣甜的夢裡。
傾瞳彷彿聽不到外頭嘈雜的廝殺之聲,只是對杜魏風一人低低訴說:“餘承天,餘戰,還有餘非,爭名逐利的餘家人,今天一次都死了個乾淨。爹爹脫險了,二姐被人點了穴道昏迷,如今也平安了,就是大姐,我還沒有找到。我還了餘簫一個公道,把皇位給了他。然後,我來找你了……”她拔出了最後一根箭羽,視線凝在他染血的唇邊,笑容終於變成透明的霧氣,迎著陽光,盈盈烏珠與紙一般的面色對比強烈,黑得有些慘烈的意味,在兩汪清水中轉著轉著,卻沒有淚波溢位,“喂,我講得口都幹了,你再不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載)歡說話,也該給我一點反應吧。”
杜魏風當然沒有回答。哪怕他還有半絲的知覺,都會拼著命地睜開眼睛,因為他絕對捨不得自己守護了十幾年的女子露出那樣的神情——表面的鎮定脆得好似一層薄冰,被任何東西輕輕一觸,就會徹底崩潰,碎入萬劫不復的悲哀之中。
杜傾瞳得不到答案,就解下披風蓋在杜魏風傷痕累累的身上。杜魏風太修長,她的披風只能擋住他的上半身,露出的長腿交疊著,好像下一刻就能沉默地躍起……
痴心地望著望著,傾瞳不禁搖了杜魏風一下,“魏風……”又搖了一下,“魏風……”她的手攀上他冰冷的面頰。突然,有水珠滴答,敲打在他的劍眉,隨後是鼻翼,眼窩,唇角,紛紛不住下墜,她為他擦拭著,那如雨的水滴卻執意洗淨他染血的面頰,順著他的眼角滑落——淡紅色的血淚。
睜大的眸中似乎要淌下鮮血,乾裂的唇嘶啞著不住地重複,“魏風……魏風……杜魏風……是你答應了我,我才會放開你自私地獨自離宮。如果你騙我,杜魏風,那這就是你這輩子做過的最最惡劣的事情,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瞳兒……小風……”門口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喚,平定了那邊混亂的杜君鴻匆忙趕來,後頭跟著一隊御林軍。看到眼前的情景,杜君鴻心頭不禁疾緊,踉蹌一步趕了進來。
目光掠過斑駁的斷箭,手指觸到杜魏風的脈搏,面容化為深深的悲慼,好似一瞬蒼老了數年,杜君鴻顫抖著按住了傾瞳的手,哽咽不能成言,“都是為父的錯,如果……如果你們不出宮,就不會……”
“不是。”傾瞳瘋狂地搖頭,髮絲飛散,卻換了滿眼的堅決,“不是,沒什麼事。他說過要等我回來的,杜魏風從來不食言,現在一切都好了,我們回來了,一起都會好起來。”
杜君鴻曉得她和杜魏風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情感十分深厚,一時自然難以接受殘酷的現實,呆了一下更加心如刀絞。但總不能任她沉溺下去,只好忍著悲痛哄她,“好,那至少先把小風先送回府中休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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