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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的暴怒悲傷,亟盼等候,到今日,他的話,越來越少,神氣,也越來越萎靡。
蔣成風明白,他已經到了絕望邊緣,今日的安排,便是他最終的決定。
他握了握拳頭,想說句話,最終憋了回去,只是朝樓下喚了一聲,紫翠聞言欣喜,忙託著盤子送上來碗米粥。
笑藍和紫翠一起進來,凌風鐸好歹依依不捨暫時鬆開了沉香,胡亂進了幾口粥,又看著倆個婢子將素老人親手調製的百瓊露滴了幾滴在沉香口中。
這是續命的玩意,萬金難求,若不是它,沉香無法十幾日不進食的躺著。
一切妥帖,外頭宮中遣的侍婢來催促,婚典開始,笑藍給沉香蓋上大紅喜帕,凌風鐸抱起沉香昂首走出了閣樓。
外頭齊刷刷一排冠峨宮袖的喜娘婢女,從閣樓一直站滿了所有披掛著紅綢喜字的屋簷迴廊間,清風拂動,衣袂翻飛,佳木蔥蘢間的花園裡頭真花假花競相鬥豔,鋪陳翠色,花人相映,滿目錦繡。
金桂暗香,盈然浮動,凌風鐸在大開的閣門前對著突然而來許久不見的日頭眯了眯眼,這幾日他足不出戶竟有些許恍若隔世的味道,錦瑟的陽光令他瓊玉的面盤近乎透明。
原本漆黑的瞳眸透著些許的棕紅,暗寶石一般流淌著一股子血色,低頭看了看懷裡安靜的人兒,他淡淡道:“奏樂,放禮炮吧!”
按著他的吩咐,所有的一切,都要喜氣洋洋的辦,所有的儀式,都要按部就班的來。
蘇家正南的大門一路到底的敞開,為二位新人送行的老少早早等候,連帶公卿都親自出來道喜。
還有不少京中少貴,都是一班平日好友,平素這些鮮衣怒馬的少年顯貴如今個個神情肅穆,衣著鮮亮的迎接在門口。
禮樂聲聲下,嗩吶,銅鼓震天響起,鞭炮在街巷院落中不絕,所有人都是一身新袍,喜娘跟在新郎身後,看著新郎抱著新娘一路從正院中門走出大門,安王親候在轎子邊,掀起簾子,看著凌風鐸抱著人進了轎門。
十八人抬大紅轎輦在唱禮官吆喝下,齊身而起,蘇老夫人及各位見禮公卿宗室的轎輦隨之起轎,敲鑼打鼓中,隨行上百人隊伍推著各色嫁妝,箱籠轎輦的車隊,手持如意祥瑞的御賜物事,捧著雁鵝鴛鴦,抬著淨牲百畜一路向前而去。
全城的老百姓都擠在路道旁,看著這浩瀚長龍般得喜慶車隊浩浩蕩蕩開向龍溪。
沿途十里八鄉百姓皆人手一支上生燈,攏著手,目送著車隊。
這婚典,似是而非,帶著皇家的威嚴奢華,又有清河一帶的民風習俗。
而那長生燈,卻是百姓們自發而行,大家皆知,新娘子垂危,蘇家闔府數日為之祈福,如今這由當地大寺舍的功德燈,帶著一種宏願,希望在這一個喜慶的日子裡,能夠替新娘子衝去煞氣,迎來新生。
婚典既然不在男家舉行,自然要選一個妥帖之處,按著凌風鐸的意思,定在龍溪鷹嘴崖的水營。
這裡駐紮著凌風鐸這次帶出來的一支水上悍軍。
其中的一千,正是那一日援助蒙州城的。
被江濤寧的海寇炸燬的水寨已經很快修築完畢,泊在碼頭上的八艘艨艟樓船裝飾一新,齊齊六十四門大炮扎著紅綢對著海岸,黑通通下是一列列站得筆挺的水軍。
最顯眼的,卻是一艘用百花彩綢裝點起來的小型蒼山船。
在一列排開的碩大樓船前這艘只需要三四人操縱的小船格外的嬌俏玲瓏。
新郎抱著新娘從轎輦中走出來,司禮官乃天監司的司丞總宰,辟雍閣祭酒,學富五車的大儒,聖上欽點,顯見今上對此婚典的重視。
此時,水軍營整軍齊聲高呼:“賀督帥新婚!”唰一聲將手中長矛頓地,接著六十四門炮對著海面齊聲炮鳴。
在震耳欲聾的炮聲和吶喊中,凌風鐸紅衣如火,昂首邁步上了最大的旗艦龍鑲號的最上層甲板。
面朝著泊岸之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凌風鐸玉一般的面盤玲瓏剔透,如同仙人帶著凜冽疏離的氣勢,仿若雕琢的一對黑曜石眼,粼粼掃視了一番下方所有的人群,或哀憐,或豔羨,或好奇,或迷醉的眼神。
其中有一雙眼,直愣愣的看著,不是對著他,而是對著他懷裡的人兒。
壯實敦厚的身軀,裹著黑凜凜的鎧甲,憨實的臉龐帶著風霜,很多人都在此刻,看著他的懷裡,然而只有這雙眼,同樣帶著一種深沉的痛。追逐著他懷裡的人,緊緊抿著唇。
他瞥了眼,又朝身後跟著的蔣成風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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