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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為人賣命,如今該做的事既然都結束了,認識你一場,也當交個朋友。我住懸橋巷,就在成家大宅的南邊,有空你可以過來坐坐。有人讓我特意關照你,想必你也猜得到是誰。他讓我轉告你,人與人相識已經很是不易,他很後悔那時對你說的狠話,但走到這一步,如以前一般往來也是再無可能,所以沒有臉面再見了。”她慢慢說完,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小瓷杯,輕聲嘆道:“以健全之軀,裝殘賣弱,成全他父親的夙願,他也真是可憐極了。”
“人活著總得有些理由支撐。”我輕抿一口茶,是真的不想再聽人提成徽了。
盧幼真臉上浮起一絲苦笑:“可理由錯了,便錯一生。”她不慌不忙地站起來,“順道告訴你,這間戲樓也是成家的產業,其實我可以替你免茶錢。你呀,白白浪費一個聽曲的機會,如今我可不怎麼唱了,你恐怕以後也聽不到了。”
她淡笑著出了雅間,阿彰看她走了,扭過頭來瞅瞅我,繼續低頭吃麻糕。
理由錯了,便錯一生。
這姑娘從來不說沒用的話,她這又是什麼意思呢?我正蹙眉思忖,連翹已回來了。她笑笑道:“好了,我們去吃晚飯。雙桂樓的肘子可好吃了,小鬼頭,想不想吃呀?”
阿彰抿起嘴來點點頭,很是歡快地去拉了連翹的手,將方才的事已忘得一乾二淨。我跟著連翹出了戲樓去吃飯。她點了一桌子菜,阿彰在一旁握著筷子等我說開飯,連翹推推我:“還吃不吃啦?”
“吃吧。”我示意阿彰可以開始吃了,自己卻沒什麼胃口。
從窗戶看下去,河道里槳聲燈影,絲竹聲不絕於耳。一頓飯吃完,連翹本還要帶著阿彰四處轉轉,可見我似乎沒什麼興致,便索性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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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梳洗完畢正打算熄燈休息,連翹卻突然敲門進了屋。她訕笑笑,在我對面的繡墩上坐了下來:“怎麼啦?生氣呀?其實我也沒料到那誰回來了嘛,且這附近也就他們一家戲樓。那盧幼真現今是不開唱了,只打理成家的生意。不是我故意讓她進你們那間的,定是她自己看到的……”
“我又沒怪你,若不是那日桂嬤嬤同我說她已回了原籍,我今天看到她指不定還會被嚇著呢。”我側過身梳了梳頭髮,“早些睡罷,明天一早還得去衙門裡呢。”
連翹話鋒一轉:“她是提不該提的人了罷?”
我眯眼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這披髮的模樣倒有些陌生。
連翹接著道:“難道她告訴你了?”
竹掩窗軒,夜風拂過時,沙沙作響,很是雅靜。我不說話,等她說下文。
連翹的聲音裡微有頹意:“你別想套我的話,你若真想知道我今日就告訴你了,但你別告訴成徽,最好一輩子都不要讓他知道。”
“你說罷。”那日她在茶樓裡的欲言又止,我就知道她心裡定是埋了很深的秘密。
“成徽和沈氏什麼關聯都沒有。”她皺皺眉,一口氣說了下去,“都是騙子,明明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非得告訴他,他是旁人生的,是被抱養來的。你說一個小孩子從小被父親說‘你不是我親生的,你是我抱養的,你其實是江南沈氏後人,你父親是政治傾軋的犧牲品,是被奸人所害,害得你全家盡毀,唯獨只有你還苟且於世,你要替你的父親出這口氣,成家即便搭上全族,也要助你出這口氣’是不是很大義凜然,連自己族親的命都不顧,只為助你復仇?別傻了,天底下哪有這種事。”
她聲音越來越頹廢:“我起初還真以為他是沈氏後人,才一時衝動將那封信給寄出去了,孫正林後來定是告訴你了是吧?後來再查下去,發現壓根不是這麼一回事。他根本不是什麼沈氏後人,他就是成家人而已。成老爺也真是狠心,自己嫡生的兒子就因為和沈氏之子同齡,就甘心這樣騙。沈家的確曾有大恩於成家,仇的確是可以報,但用這樣的手段未免太卑劣。所以才不怕朝中有人揭發成徽是沈氏後人,才不怕受牽連,去他孃的即便搭上整個成家也要替你父親尋仇這種破說法。無中生有!分明就是無中生有!我看他就是仗著自己兒子多無所謂,真是太寒心了,虎毒還不食子呢,拿自己兒子當棋子還是人嗎?”
“你冷靜會兒。”我遞了杯涼茶過去,心中想的卻是今日盧幼真那一句“理由錯了,便錯一生”。他心心念念堅持了這麼多年的一個信願,到頭來卻是錯得離譜。
的確,他最好還是不要知道這些破事了。可再想想,他就不會自己查嗎?他的手段又不差……興許,已經知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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