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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跟了去。
他心裡一直想不開,想不開師兄殺了蔣徵一家,想不開王爺那番聽了讓人骨子裡冒涼氣的話,他知道自己傻,看不透徹,不能明白這些聰明人是怎麼想的。
可他一直愧疚。
他一直夢想著自己有一天變成該匡扶正義的大俠,可來了京城以後,他卻自己都丟了,梁九霄覺得自己應該回去,即便不為和師兄同生死共進退,也為在這個血與火的時代裡,重新找回那條通往“天下大義”的路。
每個人都在這短短的一個月內,找到了自己的決心縮在。
所以——侵略者們,儘管放馬過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米有啦,明天我得滾到另外一個校區去拿成績單和在讀證明,請熱血沸騰地瞪後天吧,姑娘們~
第七十二章 最終之戰 二 。。。
烏溪覺得自己做了一場顛倒世事的大夢,那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到裡面所有的人和事都像是真的,讓他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他夢見那日轆轆的馬車在行走過南疆濃郁的山水,走過很遠的路,看見很多的人,然後到了一個人世間最繁華美好的地方——那裡有三十里不休不止流淌著的望月河,河畔河中,有美人和歌舞。
然後認識了一個人,那人一雙眼睛流轉間,像是比望月河光還靈動,臉上總帶著笑容,他總有辦法把日子過得極舒服,他喜歡美酒,喜歡美人,說話做事帶著那麼一股子不徐不疾的從容,從不和人爭吵。然而身上又有很多毛病,是個荒腔走板不著調的紈絝。
可烏溪看見那個人的時候,覺得心裡溫暖得都要融化了。
他夢見許許多多平靜極了的日子,那人沒型沒款地靠在大樹下的躺椅上,懶洋洋地微微眯著眼,慢條斯理地說一些書上沒有的事,好像那些事他生來就知道,連底稿都不用打,半睡半醒中就能侃侃而談,偶爾抬手喝一盞茶,寬大的袍袖裡就帶出特別的清香氣息。
還夢見那人溫暖的手掌,夢見他嬉笑怒罵無可奈何地對著自己說“你這小毒物”,夢見他懷裡抱著紫貂,脖子上紅線一穿,脆指環若隱若現在雪白的頸子間,夢見那一宿,將血都點燃了的抵死纏綿。
可那些快樂讓他如此不安,彷彿隱隱感到了有什麼不對勁,烏溪睜大眼睛注視著那人的笑臉,看著看著,就覺得心裡慌張起來。隨後眼前的人明淨的面容越來越蒼白,白得叫人能看見他面板下的血管,然後他彎起的嘴角落下去了,眼神越來越空洞,嘴角浸出殷紅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他雪白的錦袍上。
烏溪覺得自己要嚇死了,伸手去夠他,卻怎麼都夠不著,隨後腳下倏地一空,所有的意識扭曲起來,唯有那股子絕望,刻骨銘心地留了下來,堵在胸口,像是要把他的心也撐爆了一樣。
烏溪驀地睜開眼睛,視線模糊極了,耳邊是馬車的聲音,他呆了片刻,竟想不起自己在哪裡,卻情不自禁地抬起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眼角冰涼,他蹭了蹭,竟驚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一個大嗓門的人叫起來:“巫童醒了,巫童醒了!”
那麼一刻,烏溪心裡冒出某種荒誕不經的想法——這不會是走在去京城的路上吧?在那所有所有的事都還只是他的臆想,還沒發生。
隨後阿伈萊的臉出現在他視野裡,笨手笨腳地扶起他:“巫童,喝點水吧。”
烏溪的眼神掠過他爬上了細微皺紋的眼角,又掠過自己那雙成人的手,心裡那個念頭,就像是落在水裡的煙花一樣,慢慢地熄滅了,最後只剩下一團灰燼,流落在冰冷刺骨的水波里。
他默不作聲地就著阿伈萊的手喝了半碗水,閉上眼睛,靠在身後的墊子上,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專心致志地體會著從心口傳來的疼痛——一波一波地,如撕心裂肺一樣的疼痛。
景北淵……景北淵……景北淵……景北淵……
阿伈萊和奴阿哈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地在一邊看著他,就見烏溪靠在那裡,臉色慘白地按著胸口,閉著眼睛坐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胸口幾乎不見起伏,濃重的眉緊緊地皺起來。
半晌,才忽然問了一聲:“到哪裡了?”
阿伈萊和奴阿哈對視一眼,奴阿哈低聲道:“已經過了蜀中了。”
烏溪輕輕地點點頭,又不言聲了。
阿伈萊忽然衝動地張口欲言,被奴阿哈一把拉住,他狠狠地回頭瞪了奴阿哈一眼,仍不管不顧地開口道:“巫童,前些日子在客棧的時候,我聽說北方瓦格剌族已經快打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