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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慢趕地回撤,卻在剛出蜀地的時候便被他趕上了,當年叫馮大將軍四十萬精兵葬身於此的南疆人們再次讓平靜了多年的大慶邊防軍心裡冷汗了一把。
這是一個彪悍、卻容易偏安一隅的民族,敢愛敢恨,可愛恨又都那麼純粹,那麼簡單。
接掌了大巫師的烏溪在南疆有絕對的權威,而弄明白他來意的大慶邊防軍在勉強跟了他們幾天以後,儼然已經將這位新上任的南疆大巫當成了精神領袖,就這麼跟著,竟激發了這些邊防軍們的潛力,幾日過後,那種在烏溪看來慢騰騰毫無生氣的軍中氣氛,竟然去了大半。
烏溪只恨不能身如柳絮,隨風一夜,便吹到那人身邊。
夜深人靜的時候,所有拼命走了一天的人都沉沉睡去,唯有他輾轉反側。惶急、焦慮、還有堵在胸口的難以言喻的恐懼,可是都無從訴說,青天白日裡,還要壓抑在那面無表情的面孔後面。
都說巫童變成大巫以後,人好像更冷淡了,一天到晚臉上連半點喜怒哀樂的蹤跡都看不見,幾乎有些神鬼莫測的意思了。可烏溪想,他不是故意這樣的,他只是心裡很難過,每天被噩夢驚醒,想起夢中那人一身是血的模樣,便撕心裂肺一樣疼,不知道除此以外,還應該何種表情以對。
如果沒有了他,如果這漫長的一生,從此沒有了他……
他每次想到這裡,便強迫自己打住,否則他擔心自己會瘋狂。
夜色深沉,野外露營,烏溪草草吃過幾口東西,就著奴阿哈手上的溼帕擦了把臉,便揮揮手,叫他出去了。
他獨自一個人靠在帳子前,藉著微末的月光,將手伸進懷裡,從貼著胸口的地方掏出一個錦囊,用一根線拉著封口。烏溪將小小的錦囊提在手裡,看了一會,將它開啟。裡面便滾出幾個憨態可掬的象牙小動物,烏溪用手心接住,藉著月光,那潔白的象牙像是會閃光一樣。
他想起那日,景七風塵僕僕地從兩廣之地回京,隨手交給自己,嘴裡說著“給你買的小玩意兒。”的那滿不在乎的樣子。
想起他說的那句“還能給誰”。
錦囊被他貼著胸口放著,這些小東西都帶著他的體溫,暖烘烘的。烏溪盯著他們發了好一會呆,不知想起了什麼,抿得緊緊的嘴角忽然輕輕往上提了一下,隨後眼神有暗淡下來,那點微笑點起來的亮光轉瞬即逝。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蜷著一條修長的腿,仰頭看著寂寞的夜空,顯得特別形單影隻。
奴阿哈忽然走過來,小聲道:“大巫……”
烏溪臉色不變,淡淡地“嗯”了一聲。
奴阿哈湊過來,說道:“那日……王爺送我們出京,曾讓我帶一句話給大巫,之後大巫醒了以後便一直忙著其他的事,我還沒來得說。”
烏溪回過頭來:“他說了什麼?”
奴阿哈低聲道:“王爺說‘今日我欠他的,他日若有相逢時,定當還了他便是’。”
烏溪愣了半晌,低低地笑了起來,最後竟有些難以自已:“還了我……還了我?他拿什麼還我?我要他一輩子來還,可他何時……何時真心想給過我?”
烏溪的笑音徒然止住,緊緊地收緊拳頭,那些象牙的小動物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奴阿哈眼睜睜地看著那堅硬的象牙的東西竟然就這麼被他一握之間,慢慢地變成了粉末從他指縫中漏下來,大驚道:“大巫,王爺送你的東西,你、你……”
烏溪漠然地張開手掌,那些細碎的粉末立刻散在了風裡,他一字一頓地道:“他不給我,我就去搶來——這個是他拿來哄孩子的,我不要這個。”
言罷站起來,看都不看奴阿哈一眼,徑自鑽進了帳子裡。
而此時,京城之戰已經打了四天。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格西和赫連翊竟是出奇的相像。赫連翊運氣好在,他天生就是皇太子,是整個大慶帝國皇位的正宗繼承人,有一個相對安穩的成長環境。他的朋友有陸深,有賀允行,有景北淵,有周子舒,十年繁華收於離亂,他們縱然眼下還嫩,可如果給他們足夠的空間和時間成長,終將是一群能顛覆天下的男人們。
然而也只是如果,世界上總沒有那麼多恰到好處恰如人意的事。
格西就走了另一個極端,他所有的東西都是用自己半生的時間動手去搶去謀劃來的,他正當壯年,野心膨脹,在人生最輝煌的階段,劍鋒直指這些才剛剛展開羽翼,未來得及豐滿的年輕人們。
再也沒有比野心家,更瞭解野心家的了。
格西接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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