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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這是個無緣字,若有三生緣定,那豈不是虛‘影’一場,大人不用問我,自己心裡有數。”
赫連翊低下頭去,半晌,才勉強一笑,站起身來,肩背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似的,竟有些不直起來,抬起頭眯起眼睛看了那招搖的“神機七爺”的牌子,臉上的表情有些壓不住的悽苦:“先生說得有理……”
這句話彷彿壓在他喉嚨裡,每吐出一個字,都刀子似的划著嗓子,聽起來有幾分沙啞:“有理。”
他驀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十分精緻的荷包,丟在景七收卦資的破碗裡,撞上那小半碗的銅錢,清脆作響,轉身大步離去,竟是連頭都不敢回一下似的,周子舒對著景七和烏溪點點頭,匆忙跟上。
景七臉上的笑容像是長在那裡一樣,半晌不退,良久,才將那小荷包拾起來,開啟一看,裡面竟不是碎銀零錢,是隻兩寸大小的玉兔,兔子腳上穿了個洞,上面掛了個古舊的鈴鐺,風一吹,便脆生生地響起來。
他手裡託著那隻兔子看了半天,才想起來,這還是很小的時候,赫連沛給的一對玉兔,他特意找人穿了鈴鐺,給了赫連翊一隻,另一隻恐怕還在自己府上,和那些個經年舊物一起。
原來已經有十幾年了。景七笑了笑,將荷包收起來,慢吞吞地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這有錢人出手就是大方,收攤了收攤,小烏子,爺請你去對面的攤子上吃餛飩去。”說著,便彎下腰去,將招搖撞騙的攤子收到他那破匣子裡,拿著木棍在一邊在地上點著,一邊往前走。
走了幾步,才發現烏溪並沒有跟上來,回過頭去,將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撇嘴道:“幹什麼不走?嫌棄麼?”
烏溪問道:“剛才那個人的意思,是說喜歡一個姓景的人麼?”
景七站定,蹭蹭鼻子,心說這種烏七八糟的事,別教壞了孩子才是,便道:“什麼姓‘井’姓‘河’的,都是富家公子敗家取樂的玩笑話罷了,真指望算對了,還不找我呢。”
烏溪搖搖頭:“他沒取樂,是說正經的,我知道。”
景七哂道:“你知道什麼了?小孩子家家的,好好讀書是正理,想那麼多幹什麼?”
烏溪皺眉:“我不是小孩子。”
景七敷衍地點頭道:“嗯嗯,不小了,正是全盛紅顏子,無計多情無計愁的時候,哎呀——”他學著戲子的腔調哼哼唧唧地唱起來,調侃說笑,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烏溪仍是站在原地沒動,執拗地說道:“我不是小孩子。”
景七已經晃悠到了餛飩攤前,將東西放下了開始和那老闆搭訕,離得遠了,沒聽見他這句話。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而伊人彼岸,觸手難及。
功名塵土,他鄉路遙,誰有空暇,為這兒女私情一聲長嘆?
烏溪忽然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景七的手臂,目光灼灼地望向他,問道:“你心裡……有沒有過一個人,覺得日日看見他,心裡就像開了花一樣,見不到他,便每時每刻坐立不安,又不敢和他說,只覺得自己怎麼都配不上他,大事小情都為他想好了,哪怕自己死了,也不願意他有一天為難,一點不高興的地方?”
景七伸手去拿筷子的手一頓,聞言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半晌,才輕輕地笑了一下,說道:“有。”
烏溪一顫,張張嘴,話音堵在喉嚨裡,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良久,深吸一口氣,低聲問道:“是……什麼樣的人?”
熱騰騰的兩碗餛飩端上了桌子,熱氣撲面,景七拿起桌子上的醋碗,往裡倒了些調味,隨口道:“死了,早記不清楚了。”
烏溪道:“真有那樣的人,就算自己死了,也不會忘了他的,你又沒說實話。”
景七笑了笑,卻不言聲了,閉著眼睛低下頭,做戲做全套,摸索著吃餛飩。
所以記不清了,不是因為人死了,是……心死了。
第二日早朝,赫連沛竟意外地出現了,臨走的時候還特意把景七給留了下來,叫他陪自己喝茶下棋。
“小兔崽子,又想跑,哪那麼吸引你?皇伯父都懶得見了麼?”
景七賠笑道:“那哪能啊,這不是……公務繁忙麼?”
赫連沛挑起眼瞪了他一眼:“繁忙?都繁忙到城南擺攤算命啦?”
景七苦著臉抱怨道:“咳,您看……這太子殿下咋又告臣的狀呢,不就是看在熟人的份上多訛了他點卦資麼。”
赫連沛笑著推了一下他腦袋:“胡鬧!你父王年輕的時候,可是我京城第一才子,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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