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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瑛點點頭,“你先下去休息吧。”
李雲深抬起頭來看著左瑛,露出一絲欲言又止的神情,終究低下頭來應道:“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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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寒星慘淡,整個建安皇宮的上空都浮動著一層層詭譎的陰雲。
四路手執火把的大隊人馬,像開閘的洪水一般湧進未央宮中,幾乎沒有遇到過像樣的反抗,就已經將未央宮中原本的侍衛全部替代,宮中一百六十八個宮室無一遺漏,全部都被牢牢掌控。
賀蘭楚騎在一匹大宛馬上,在最後一支人馬的簇擁下,進入未央宮。所過之處,侍衛官兵望風跪拜。
剛行至御書房門口,一個侍衛匆匆從御書房中跑出來,跪倒在賀蘭楚馬前道:“稟告太師,陛下在御書房懸樑自盡!”
左右聽見都露出不屑和認為罪有應得的神色,甚至有人歡欣雀躍地高喊道:“昏君已死!昏君已死——”這句話很快就在侍衛中傳揚出去。
賀蘭楚卻臉色驟然一沉,連忙從馬上下來,快速跑進御書房。
幾乎同時“嗑噔”一聲方几被踢倒在地的聲音傳來,賀蘭楚果然看見那個纖弱的身子已經懸掛在御書房深處的橫樑下,掙扎了兩下沒有了動靜。
周圍的侍衛將御書房堵了個密密實實,卻沒人敢擅做主張上前阻止。
賀蘭楚邁開如飛的步伐,快速從侍衛們讓開的通道中跑過去,張臂就將那身軀摟住,一踮腳跟,將她從懸掛在橫樑上的腰帶套上抱了下來。
他將她的身姿放在地上,抱住她的上半身。
看見她本來就缺乏血色的臉龐此刻慘白得嚇人,嘴唇的顏色已經跟臉上的肌膚幾乎沒有區別,他的心臟不由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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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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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楚連忙伸手去按了下她脖子一側的大動脈,直到感覺到那裡虛弱的搏動,才心中一安。
可他的表情卻沒有透露任何資訊。他站起身來,朗聲道:“陛下已經駕崩。”
幾個緊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文武官員跪倒在地異口同聲道:“請太師主持大事!”
向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羅列昏君重重罪名;宣告群臣兵諫無道昏君,其自慚己罪,自盡以謝天下;群臣聯名懇請太師以武皇帝嫡孫的身份繼承大統,主持大局;保皇殘留勢力被秘密逮捕,一網打盡……這些早就在賀蘭楚集團的所有首腦的心中預演過多遍甚至實習過某些部分的橋段,此刻操作起來駕輕就熟、行雲流水。司天監甚至在當日就摘選出了太師登基的良辰吉日。
當賀蘭楚離開未央宮,重新踏入太師府的時候,天色已經變成跟他離開的時候一樣漆黑。
他沒有跟紛紛上前道賀的家僕說上一句話,陰著臉徑直穿過後堂,來到後院一處有人把守的秘密庭院中。
他穿堂入室,來到這座房舍的臥室中。只見床榻邊的地板上坐著一個少女。她雙手雙腳被綁,嘴巴被堵,頭髮凌亂、形容狼狽地靠在床邊一動不動。
賀蘭楚雙眉一皺,大步走過去,扶起少女的肩膀,捧起她缺乏血色的尖小臉龐,將綁在她嘴上的布條解開。
那少女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眼,當看清楚眼前的面孔時,惶恐、憤怒、委屈同時從雙眸中湧了出來。
“對不起。為了不讓你再尋短見。只好委屈你了。”賀蘭楚的聲音比平常更低沉一些,他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替少女解開綁在她手腳上的繩索。那一道道留在少女面板上的暗紅色的勒痕,讓他心中隱隱感到一陣不忍。
少女冷笑一聲。慘然道:“我活著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賀蘭楚手上的動作一頓,緩緩抬頭看著少女道:“我不願置你於死地。”
“別說得好像帶兵殺入未央宮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少女聳肩一笑,聲音中的怨怒增添了幾分。
賀蘭楚的情緒卻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對方的影響。只是深邃的雙眸似乎微微一顫。
“你已經部署好了,”他的眼神中掠過一絲悽然,“明日酉時,城郊晚風亭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如果不是已經被逼到了你死我亡的一刻,他可能還會頂住來自集團內部的壓力,讓時間就這麼在雙方勢力的角力和僵持下慢慢流逝,直到她長大。直到他老去。
此刻少女的雙眼中沒有絲毫意外,或者說事到如今,對方將她的計劃瞭如指掌這樣的事已經不值得感到意外了。她想知道的只是為什麼他要讓她活著,他還想從她那裡奪去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