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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五十歲出頭,身材清瘦,正是中書令司馬恬。
李雲深將信函的內容通讀了一遍,顯然之前也已經知道這大概講的是什麼,很快就看完,抬起頭來問司馬恬道:“這情報裡面所說的情況全都屬實?”
“回殿下,”司馬恬拱手道:“下官等已經打發了許多人手到當地核實。近日平川、楊闊等地都接連發生暴亂,國人認為最近災難頻頻,正是因為天有二日、綱紀不正之過。百姓們要求除國賊、正法統的呼聲漸漲。民間甚至有孩童傳唱歌謠曰:‘林遮天,雅不正。斫林雅,還天日。’”
李雲深沉吟了片刻。
司馬恬接著道:“這歌謠裡的‘林’當為‘楚’字頭上的‘林’;而‘雅’與‘疋’其實乃同一個字的異體。‘林’本為庇護土地之遮蔽,此時卻過於遮天蔽日;而雅本應為正聲,到此卻淫靡不正,這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李雲深雲淡風輕地淺淺一笑,看了一圈眾人道:“各位大人對此事如何看?”
宗正卿李泊上前壓低聲音道:“殿下,下官以為民心不可逆,此乃天授良機。楚賊還有數日便會還京,我等可在要道之上伏甲數百,以順民心、平天怒為由將其斬殺,取其首級,再回京中向百官痛陳其罪狀。與此同時,將其朝中羽翼一併盡數剪除。如此一來,定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楚賊一黨蕩平。”
“下官以為行事之前,須密詔知會李、梁二衛的軍隊進京護衛,防止十二衛中有變。”姜元佑湊上前來道。
“姜大人所言甚是,”李泊點頭道:“然而此事非秘密進行不可,風聲倘有半點走漏,衛京將反而成了打草驚蛇之舉。”
中書監馮光滿道:“下官以為諸位大人不必過於為此事擔憂。楚賊及其朝中黨羽一旦剪除,十二衛中,其勢力即便再盛,也將孤掌難鳴,再難興風作浪。下官愚見,奸黨剪除以後,應當及時對十二柱國予以賞賜安撫,怠其異心,徐圖更替。”
司馬恬朝李雲深一拱手,目光懇切的看著他道:“殿下,此事全憑殿下定奪了。懇請殿下切莫坐失良機。”
一直沉默的李雲深將那信函交回司馬恬的手上,背起雙手,語氣中頗有點可惜的意味,“諸位所說不無道理,這的確是一個天賜良機,然而貿然行事,這背後的兇險也實在太大。本宮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但是危機明明足以遇見,譬若飛螢撲火,即便事成也將禍不旋踵。”
“殿下所指何事?”眾人連忙追問道。
李雲深深吸一口氣,幽幽道:“陛下如今身在平州,不在宮中。我等行此大事,即便出師有名,只要不經陛下聖旨行事,就會被指同朝傾伐、公報私仇。十二衛中的楚黨若要反撲報復,名正言順,即便到時陛下回宮,在眾將脅迫之下,也難保我等平安無事。”
司馬恬微微一笑道:“殿下此事不必擔憂。聖上英明,此事早已在她的預料之中。”
李雲深不解地“嗯?”了一聲。
正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車輪轆轆的聲響。聲音不大,但是李雲深的耳朵聽得一清二楚,那似乎不是普通車輪的聲音。
不一會兒,房門被敲開,一個司馬府中的侍從推著一輛輪椅出現在了門外,而那輛輪椅上坐著的那個人穿一身做工頗為講究的錦緞衣裳,臉型狹長,面板銅黃,嘴唇硃紅,鼻樑跟筆管一樣又高又直,雙眼黑白分明靈動有神,正是馮虎。
馮虎一看見李雲深,就作揖道:“下官馮虎見過雲妃殿下。下官不便行大禮,還請殿下恕罪。”
侍從將馮虎推到偏廳中央,才恭敬退出門外,將門掩上。
司馬恬介紹道:“殿下,這位就是侍中馮虎。當日也殿下之侄李信一起參與了先皇蕩平楚賊的計劃。”
聽見司馬恬的話,馮虎露出惆悵的神色,目光低垂道:“下官無能,未能為先皇分憂,還被楚賊以子虛烏有的罪名打入大牢,雙腿在獄中被廢。幸得陛下不嫌棄下官無德無能、身體殘缺,仍然加以重用,下官才得以忝列於此。”
李雲深早就知道馮虎這個人,他受左瑛宣召覲見,隨後重新啟用的事,也沒有一件逃出過他的耳目,所以他們所說的事他都一清二楚。他唯一不知道的是這個人今晚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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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密謀除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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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大人,久仰。”李雲深一拱手,微笑道。
“豈敢!豈敢!下官早欲拜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