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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你睜眼看看臣妾,睜眼看看臣妾……”李皇后再顧不得許多,搶過來捧住皇帝的臉龐,但是看見皇帝閉上眼睛再沒能張開,他的頭頸也很快失去了力量。
那個年邁的御醫也連忙圍上前來,檢視了一陣後,頹然跪倒在地,顫聲道:“陛下……駕崩了……”
眼前的情景讓左瑛的心裡忽然升起一種久違的感覺,就跟十年前得知父親去世的訊息時一樣。那種感覺叫做“孤獨”嗎?誰愛這麼認為誰這麼認為好了,對於她左瑛來說,這不過是一小股揮之即去的負面情緒而已,不是嗎?
她從地上站起來,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因為本來身體就比較虛弱,又跪在地上好一會兒的緣故,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一倒,得虧後背猛然靠到身後一個人的胸膛,又被扶了一下,才勉強站住了腳。
一個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公主,請節哀。”
這個聲音無可否認很好聽,但是卻讓左瑛在心裡打了個激靈,轉過身來。
只見站在她身後的,正是一臉嚴霜的賀蘭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兩人身高差距比較大的緣故,左瑛竟然感到一陣她幾乎從來沒有感受到的壓迫感迎面而來,稍微把持不住就會讓人不自覺倒退兩步的程度。
這倒黴孩子怎麼還不去結婚?這下好了,皇帝一死,臣子守孝三年,到時候人家姑娘還未必等他,他要再打幾年光棍了。
賀蘭楚的身旁還跪著手上張開著墨跡未乾的詔書的尚書令獨孤明德。看來賀蘭楚已經看過詔書了。他一撩綬帶,跪倒在地,拱手道:“陛下既已將公主立為皇儲,請公主發喪,為陛下主持大喪。國不可一日無君,臣將盡早為公主選定吉日,請公主登基。”
這個劊子手又儼然一副託孤之臣的形象出現了,這種行當相信他也已經駕輕就熟了,左瑛很欣賞他臉皮的厚度。
泣不成聲的李皇后直起腰來,回頭看著賀蘭楚,雙眼中的神情除了悲痛、畏懼以外還有一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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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這種東西在左瑛的經驗範疇中,遠遠超過了追思哀悼或者看熱鬧、看排場的意義。那是一個以逝者為中心的所有關係脈絡一股腦浮出水面的時機。有些東西平常都跟深海里的捕撈網一樣潛藏在看不見的水底裡,旁人看見的都只是“冰山一角”甚至“海市蜃樓”,只有在這種時候,它們才會像要漁獲到了收取的時候一樣不得不一覽無遺地展露出來,輕易不由得掩飾。
葬禮上出現的人也不光是跟逝者親近、交好,真心前來哀悼的人;平日關係敵對的人往往也有不少照樣參加不誤。這裡邊有為失去一個體現自己價值的競爭對手而唏噓、希望雙方恩怨也隨著逝者長埋到黃土裡的;也有貓哭老鼠、偽善做作的,甚至還有可能事實上就是置逝者於死地的仇人——只要這種檯面下的暗湧沒被捅破。
從到訪者的衣著、動作、語言、神態,都會透露出許多向誰都打聽不到的資訊。對於在黑道打滾多年,參加了數不清的黑社會大佬葬禮的左瑛來說,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善於接收這些資訊帶來的幫助或者警告,甚至比繼承逝者留下的物質遺產更加重要。
黑幫大佬的葬禮尚且如此,更何況偌大一個大周皇室的頭兒的葬禮呢?
那個整天只知道貪圖享樂的公主留給左瑛的關於朝廷生態的事著實太有限,她不得不抓緊機會好好補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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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給太師家養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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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便是皇帝舉行大喪的日子。
天邊曙光初現,左瑛乘坐的車駕就停在了宗廟圍牆外的門闕中。穿過圍牆當中的門廡,宗廟前一片廣闊得好像沒有邊際的廣場展現在眼前。
平整大氣的青石地板從她腳下延伸,每四塊青石板上就站著一個白衣白幘的宿衛,只讓開中間一條容人通往宗廟大殿的通道,他們個個神情肅穆、巋然而立,遠遠看去,如霜似雪,鋪滿了偌大一片廣場。大殿莊嚴宏偉的墨灰色重簷上也站了一排白袍披髮的招魂使,手中的招魂白幡有節奏地招揚起落。
還沒步入殿門,從裡面傳出的輓歌哀樂,夾雜著嚎哭之聲已經陣陣傳來。
走上殿門前的臺階,隨著內侍一聲通傳,一群一身孝白的大臣迎出了殿門,齊刷刷地在左瑛面前跪下,異口同聲地高喊:“參見公主殿下,請公主殿下節哀!”
“免禮。”左瑛一揚手。如果這些大臣一直低著頭,這可對她儘快將他們每個人的資訊對號入座沒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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